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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他在香港。一次,到一家上海餐馆吃饭,遇到一位厨师,老家在河南。一听说他是宋世雄,是专门来转播世界杯足球赛的,顿时兴奋起来,一把握住他的手说:“这顿饭我请客了!”他掂勺拨火,亮出了拿手的技艺……
茶叶,糖,绢花,一顿美味的盛餐。还有那无数封雪片似的来信……为什么?他为什么赢得了无数球迷们的爱戴?他觉得受之有愧。年初时,他给黄山脚下那位细心而善良的老太太买好了两本挂历,想回敬给老人。可是,一忙再忙,如风,似云,到处飘荡、奔波,挂历还在书架后面,他没有工夫寄出去。眼瞅着1982年就要过去了呀。他常常为此而感到歉疚。
一球连着10亿人的心呀!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动人心魄的体育热呀!简直像飓风,席卷着全国。体育比赛中包孕着民族的精魂,老百姓对他一个普通体育解说员的拳拳心意,表达的是对祖国兴旺发达的真诚愿望。围坐在电视机、收音机旁,大家并不仅仅是听他的解说,而是在听着祖国前进的咚咚脚步声啊!
我要写的目的,是这个!
是的,没有这股体育热的洪流,便不会涌现出他宋世雄。在这股洪流中,他和数以千万计的观众、听众一样,不过是一朵激扬的小小的浪花。写他,又不仅仅是在写他。谁能够把浪花和整个洪流分得开呢?
该怎么办?写?还是不写?我分别给体委打了个电话,给《文汇月刊》编辑部写了封信。
电话通了。原来并不是体委给他打的电话,而是他和爱人商量好的,由他爱人给体委打通的电话。哦,是他在害怕,才对我略施小计。为什么呢?一篇报告文学竟有那么大的威力和作用吗?报告文学就真的是那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
编辑部来电报了:他们和体委的同志通过长途电话,决定还是要我来写,而且要抓紧,务望月底交稿。
我犹豫了。不知该怎么办。
记体育播音员宋世雄(5)
他有他的理由。我有我的道理。再次叩响他的房门……
在接到编辑部电报当天晚上,中央电视台的小战同志找到我:“宋世雄连找我两天了,他老兄两宿没有睡好觉了,托我转告你,千万不要写他了。”说罢,小战苦笑了。
这里面还有故事哩。
宋世雄到电视台找小战,没有找到,又忘记了小战的名字,只好凭印象,大概一说。电视台的同志误以为是一位翻译同志了。恰巧,翻译也没在。“不行,我有急事要找到他!”人家见他这样着急,从档案里查到这位翻译的地址。他骑上自行车,找到翻译家。恰巧,翻译不在家,翻译的爱人拿过相片请他辨认:他究竟找的是不是这个人?急得他竟一时眼睛发花,看不准究竟是不是前几天见过的小战了。最后,只好说:“你问一下,前几天他是不是带着一位同志采访过我,要写一篇报告文学?如果是,请他晚上务必到我家找我一趟。如果不是,就算了。”这位翻译是个球迷,一直爱听他的转播,晚上回到家里听爱人一说宋世雄找他,立即驱车登门,兴致勃勃和他聊起球赛来了。他心事缠绕如麻,哪里有心思聊天呀!只盼望着快点找到小战,转告于我,了却他一桩积压在胸中的心事。送走了谈兴浓郁的翻译,他忽然想起了,啊,小战的名字就在自己笔记本上记着呢……
报告文学,对于他简直成了不祥的华盖云。22年的播音生涯,他转播过那样多的重大体育比赛,他愿意看到众多的记者去采访那些为祖国赢得荣誉的运动员、教练员。他并不愿意有人来采访他。他愿意看到无数的运动员、教练员得到光闪闪的金牌。他并没有想到自己要得到一块金牌。他也不想为自己招惹一次不必要的麻烦。
兴致勃勃地听完小战这番讲述,我乐了。这位在电视广播话筒前激情万分的活跃人物,性格是多么爽朗、豪放。在现实生活中,为什么竟如此软弱,如此瞻前顾后呢?这是一个性格多么有意思的人物呀!我倒燃起了要写写他的兴趣和愿望。
也许,人物的性格都是这样具有两重性吧?事业上的强者,内心世界也有软弱的一面。正像灯,有光,必定有影一样。宋世雄面临一篇小小报告文学所表现出来的惊慌、心悸,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一个人具备的偶然的、特殊的性格因素吗?它能告诉我们的读者一些什么新鲜的、有意义的、受到启发的东西吗?当然,它能够反映出宋世雄谦虚、心地善良、老实本分的一面。同时在他的身上,还会看到什么别的折光吗?宋世雄笑笑,一个劲儿地说没有。真的没有吗?他不说,我也不好去揣测。留下一串删节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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