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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螭星眸低垂,一时间沉默无话。
地龙很暖,令月觉出自己手心全都是汗。
她想起了袁螭在左军府的心绪繁杂……想起他指着胸口,说“如果是这里,那就是喜欢”;想起在最后一次共赴巫山时,他哀伤的望着她的眼眸,说的那句,“我想……好好看看你”……她的心头一酸,觉得五脏六腑都反了味道,她只能又摸索来了凉茶,让由喉到腹的冰凉触感,使自己镇静了些。
飞鸟在天,不知地上有投影;游鱼离水,方觉火中实烫身。原来,这世界真如赵真说的那般狰狞而可怕,像袁螭与她,竟都是身不由己的棋子。
“说来,你师父可真利害。”她由衷的感慨苦笑着,“你……也是真是一个听话的好徒弟。”
“……我没有别的选择。”袁螭的声音低低的渗了近来,话音轻飘,却回荡的很幽远。
“谁让我活着,还是个男人。”
对峙
是的,他是个男人,有姓氏和骨血脱不开的责任与尊严,只要活着,就无法逃避。
令月对这个男人的恨,突然间全部释然了。
两个身不由己的人,也许本就不该在火线上奢谈爱情。他有国仇家恨,她有现世迷局,两个人生间短暂的交顾,为何偏要生根发芽起一段难解的孽缘……“对不起。”袁螭似鼓足了勇气,“我命不久矣,必须给他们留下后人。除了这个,我发誓过的那些,没有骗过你。”他将字句吐出,一时间如释重负。
在最后的关口,他终于跟她坦诚了。看来无论什么事,只有到或生离、或死别的时候,才能放下心结、坦然说开。
“我要走了。你多保重。”袁螭心事得偿,寂寥的起了身。
令月定定的注视着他,如鲠在喉。在最后的关口,她是否也该说些什么呢?这一别,也许终将一生再也不得相见……别走!她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就这样缄口沉默着任由他走,她日后会后悔的!
“心愿将逞,恭喜。”望着袁螭转身即逝的侧脸,令月突然张开了口。
是啊,大齐国现在风雨飘摇,李氏皇族在进行着最后的狂欢。他们将黄金宝藏视为最后一颗稻草,可谁知那却是前梁余党埋下的复仇陷阱。这天下,迟早会被方家夺取的,那黄金便是加速灭亡的皮鞭,复仇的故事马上就要迎来尾声,要谢幕了……袁螭停滞了脚步,慢慢的转身。“谢谢。”他淡淡的弯了弯嘴角。
“公子,《赵氏孤儿》这出戏,听到最后,你开心吗?”令月突然很想问他一问。
袁螭一怔,嘴角僵硬的淡出了一丝酸涩,“我一直活的很沉重,开心与我,是件很奢侈的事,”他微微的笑叹着,“这一生,我曾短暂的开心过几日,但开心之后,却使得我更加难过了……”
令月胸口一酸,觉得心头发堵。这样的话她太不喜了,她一瞬有万千的话想反驳他、刺激他,却不知从哪里开始。
“谢谢你,”袁螭黯淡的收了话音,“要别了,也没什么送你的,万事小心。”
“袁螭!”她冲着他的背影,突然喊出声来,“我想见你师父!”她就是想拖住他,她还没斟酌好这最后的话语,她还没把她想表达的东西全部表述出来!
“师父行踪不定,在该出现的时候,就会出现的。”袁螭摇头,“我也强求不得他。”
“我一定要找到他,我有事情要问他!”令月咄咄而言,“你不帮我找,我就逼他出来!”
“你还想知道什么?”袁螭有些苦笑,“你不是都已经记起曾经的事了吗?还想要什么?”
“我还有一段记忆没有恢复。”令月肃颜挑眉。“我要找他问个明白。”
“唉,”袁螭伫立沉默了许久,轻轻长叹。“人,都是受制与执念。”他摇头,声音很轻,很轻。
“你既然已经清楚,为何还放不下?!”令月冷笑着抢白。
“我是将死之人,和你不同。”袁螭苦笑,“生亦无欢,来日尚短,放下与不放,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
“生亦无欢……那若我现在就放弃,你肯同我一起?”令月不知从哪里来了勇气,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此言一出,她觉得胸中的郁闷似突然找到了泄口,一瞬无比的爽朗清凉。对!她就是想说这个!她就是想用这个来驳斥袁螭那段令人愤懑的说辞!
袁螭惊愕的注视着她——令月无比坚定着回视着。
时间仿佛静止了。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听见窗外树梢雪失重落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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