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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分手那天,他的心情如何、有没有觉得受伤。不过她想,他会很快恢复的。因为他太出色,身旁不会寂寞太久,就算他无意,那些女人也不会放过他。所以另一个出色的女人会出现,一个又一个的来丰富他的生命与历练,直到把他的感情世界点缀到缤纷极致;然后他的事业也有所成就后,他会结婚,或许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也或许是聪明灵慧到可与他心灵匹配的优秀女子,反正今生在感情这一区块,他会过得很精采。
而她,有自己的梦,有自己精采的方式,谁也动摇不了她,所以她才会在这里等候家人,不选避,不马上远走高飞的离去。她当然可以,反正她身上有钱,家人再怎么气她,也不会因此而断掉她的经济支应,每个月汇入她户头的钱是曾祖母过世前就分配给她的学习金。生在书香世家,读书是顶重要的事,五代以来都是如此,不分男女,每人的学习金可支领到二十五岁。但逃走闪避不是对待家人的方式,对自己的家人不该任性的加以伤害。
她在纽约的生活虽然还不太久,但每天都过得很热闹。家人轮番打电话来找她,一谈就是通宵,仿佛越洋电话不用钱,都忘了家训第一条第四款第一点叫做“节约有度,用所当用”。电话炮轰还不够,还号召美国的亲戚三不五时的来拜访她,连她以前的教授、父母的朋友都特地跑来纽约找她吃饭;而她的父母兄姐正忙着把堆积如山的研究工作挪开,挪不开的就用力赶工,谁先得空就先来美国找她。就罗蓝所知,最先会来的应该是大哥,因为他现在正在做的研究正是美国某生技公司所委托的案子,目前最常跑美国的人是他,几乎每个月都会来一次。
她等着家人来。等人的同时,每天都排有两小时的课,所以日子并不难捱。虽然是两个小时的课,但对于她这个大门外汉来说,却学习得非常辛苦,于是图书馆又成了她长时间待着的地方。
一般暑期班所招收的学生多以社会人士为主,教的课程偏重于艺术欣赏,而非艺术学理。不过对身为研究科学的人来说,追根究柢是一种可怕的瘾,戒也戒不掉,于是她还是从基础理论开始学起,所以才会这么累。
如果她有限的能力让她的每一种学习都只能学到皮毛,那她希望那个皮毛都是扎根在基础,而非学完了还只是门外汉到此一游的欣赏。
有点故意把自己搞得很累,一天看书十个小时也就算了,她甚至还有空跟同学到苏活区去欣赏纽约街头艺人风光。虽然很累,但第二天就又精神百倍了,这大概就是老人家所感叹的年轻人本钱吧。
在她上课一个月之后,她的大哥来纽约了。
这天,谈得非常不愉快,没有共识,一直谈到她上课时间到了,出门前,大哥说等她回来,话题还会继续。
“我不会太早回来。”她这么告诉大哥。
“没关系,我可以边工作边等你。反正我也有事要忙。”大哥非常务实的回答她。
上完课之后,下午三点,她不想回家,听到几个从台湾来短期进修的同学说要去逛传说中的第五大道开眼界,问她要不要去,她想了想,点头了。就去吧,去看看那些亮晶晶的珠宝首饰也好,也许会挖掘出斩的兴趣。
她打算在外面闲晃到晚上七点再回去与大哥共进晚餐、听他的训。曼哈顿那一大片商圈够她耗的了,想杀时间绝不是问题。
“……哥哥,你为什么说没有回台湾的计画呢?你不是放暑假了吗?”电话那头传来轻柔的女声,这声音犹带着点童音,但随着年岁逐渐长成,渐渐低沉,只有惯常带着的鼻音依旧。
这是一个今年即将满十五岁的女生声音,她叫单晓晨,是莫靖远最疼爱的亲妹妹。对她,他从来是有求必应。想来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设法为她摘得——如果她要,他倒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做得到。可惜单晓晨对测试兄长能耐这方面的事没兴趣,她只是很常很常想念他,却不要哥哥为她做什么,也实在没什么好做,因为她把生活过得很满足充实,从不感到匮乏。
“你诗萱表姐明天会飞回台湾,她会帮我把生日礼物送到,你八月十五生日,我不会忘记的,就算我人没回去。”
“那有没有夜茴的礼物?她的生日在十二月喔。”妹妹口中的夜茴,是他们兄妹的同父异母妹妹,是晓晨的童伴兼保镳。
“我怎么会忘呢。十二月时,你靖方表哥会回台湾,到时夜茴的礼物就托他了。”莫靖远回答得非常闲适,仿佛他每件事都有妥善的安排,有条不紊地,从不会有疏漏的时候。
“靖方表哥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