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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起了些薄雾,虽然此时路上车少,但陈耀仍不敢大意,小心谨慎地驾驶,间或不忘用眼角余光瞟向身边的人。
“还难受吗?”
这是他第N次问起类似的问题,肖颖狐朋狗友笑起来:“好多了。”
他便也跟着失笑,“是不是觉得我罗嗦?”
“没有。”她在心里加了句,这样温柔,和过去相差无几。
可是她已经不习惯。
分开这么久,原以为会想念,可是如今却发现再也不能习惯。
或许是因为真正释然了所以才能做到这样,她突然觉得松了口气,望着窗外刷刷闪过的山壁 林木,深灰和青绿交融在一起,远处是雾蒙蒙的一片,可是在这一刻,她的心里却仿佛分外清澈明净。
车子终于绕到山脚下,她还望着窗外发呆,结果只听见陈耀问:“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回过头,看见对方温和俊朗 的眉眼,她不禁怔了一下,自然不方便说出实话,正暗自思忖着该怎样答他,却猛 然瞥见从前方的岔路口里冲出的货车。
一切都发生也那样突然,几乎让人猝不及防。
或许是失了控,那车一路歪歪扭扭速度极快地朝他们直冲过来。
前面恰好是环岛,避无可避,她还来不及叫一声“小心”,陈耀已经下意识地踩了刹车,同时大力向右扭转过方向盘,车并没有的左前侧便在尖锐的刹车声中硬生生迎向那辆中型货车。
仿佛电光石火,强烈的撞击在同一时刻产生,肖颖只觉得车子在震,后脑重重撞在窗子上,头晕目眩间只看见一道身影向自己压过来,然后眼前犯地一花,伴随着“膨膨”几声闷响,安全气囊全部弹开来,刹时间车内白烟弥漫。
……粘腻的鲜血一滴一滴从脸侧颈边迅速滑下,很快便染红了衣襟,她想抬手去擦,可是手臂动不了,还有扑在她身上的那个人,也同样一动不动。
她想尖叫,却偏偏喘不过气,胸口如同压着一块巨石,不但夺走了呼吸,也仿佛一并夺去了她的思考能力。
最后她终于咬着牙一使劲,想要扳起他的脸看一看,手臂上便立刻传来一阵剧痛,让她忍不住失声痛呼。
……
“……小姐,你醒了?”
是谁在说话?
肖颖在痛楚中努力睁开眼睛,也不知过了多久,视线才由模糊变得清晰,却只能望见一片白花花的屋顶,顶上还有灯光,明晃晃地照下来,愈加让人晕眩。
不一会儿周围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似乎还有人声,蝍跟着有人俯下身来对她对视。
那是一张年轻温和的脸孔,琥珀色的眸底清澈温柔:“肖小姐,请您听得见我说话吗?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呆呆地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却仿佛突然想起来,瞳孔在下一刻急剧收缩:“……陈耀呢?他在哪里?!”又不禁低头去看自己的手,那里已经被牢牢固定住 并裹着层层的白色纱布,一尘不染的雪白,并没有让人感到触目惊心的鲜血。
可是他是真是流血了。
其实她也分不清,当时滴下来的血窨是她的抑或是他的,可是她分明知道他将自己的位置暴露在最直接的撞击中。
鲜红的液体明明那样温热,让她连碰都不敢碰,然而渗 进皮肤里却又似乎冷得彻骨。
她挣扎着要起来,只是稍微动了动,便忍不住 趴在床沿开始呕吐。
年轻的医生一边和护士合力按住 她一边说:“您有轻微脑震荡,现在不宜乱动。”
“……那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她忍住眩晕地抬起眼睛,眼眶里已经有薄薄的泪水,喘着粗气狼狈异常,“……和我一起送来的那个人,他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给出的回答却是:“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中,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
她立刻揪住他的衣服大骂:“什么叫你也不清楚?你不是医生吗,你怎么会不清楚呢?你告诉我,他伤得怎么样?到底有没有危险?……”点滴架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下终于倾倒,连带挂 翻了床头矮柜上的药盘,大大小小的下班器皿立刻哗啦啦地碎了满地。然而肖颖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然后便开始飞快地撕去手背上的胶布,针头拔出来的时候还带着血珠,轻轻盈盈地浮在苍白的肌肤上。
“肖小姐,你现在不能下床!”医生立刻过来制止她的动作,却被她用力推开。
她硬 是下了地,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