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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以儿女私情考量,况且策旺犯的是叛国之罪;岂能轻易饶恕?最多我给十四写封信,让他见机行事,尽量劝降也就是了。”
怡宁知道他这人一向以国家为重,决不肯姑息养奸,想了想,策旺在战场上对待十四想必是不肯手下留情的,若十四心中容情,反倒不公平,当下便道:“既然如此,你也不必与十四去信,还是让他们在战场上公平较量得好,总之听天由命吧。”
怡宁给他细心洗了头发,用净布拭干,见他已经酣然入梦,又拿过一条薄毯轻轻给他盖上,叫了红杏,一行人竟自逛街去了。
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人们不顾寒风的凛冽拖家带口地采办着年货,怡宁身穿一件白色的貂皮长袍,头带白裘帽,脖子上围着条红狐狸尾巴,手中是红狐狸皮的袖笼,端得粉面玉琢,十分好看,引得路人频频驻足观瞧。有那识得王府护卫的人,知道她必是雍王爷的内眷,除了那宁财神还会是谁?便纷纷向她行礼,怡宁也含笑点头回视,心中欢悦异常。街旁的摊位和店铺的掌柜,见她面色和蔼,为人可亲,有那大胆的,便招呼道:“福晋请进来瞧瞧,小人铺中有南边才进的稀罕物件。”听他口音,竟像是江浙一带的。
怡宁听了,便迈步进去,挑了几件入目的物什,付了银子。其他人有样学样,也纷纷向怡宁张罗,怡宁含笑应了,果真又到几个摊位挑了好些东西,一时街上的商贩感动异常,簇拥在她的身边说说笑笑,口音天南地北哪的都有,侍卫害怕出事,忙拥着她挤出一条道来,总算是逃离了出来,跑了一阵见人影稀少,方顿了足。红杏正要埋怨怡宁不知安危,却见主子凝神注目,全身贯注正听路旁一字画摊前两个男子的对话,不敢惊扰,当下只得也注目观瞧。却见摊前两人,一人穿着读书人常着的蓝色棉袍,头带东北人常带的翻毛帽,护着耳朵,脖子上围着个大毛毡围巾,面色黝黑消瘦,颧骨高耸,双目圆睁,口中飞沫四溅滔滔不绝,正与对面之人大声理论。对面之人,五十多岁,鼠目猴腮,锦帽貂裘,景泰却是认得,这人是城中为数不多的几个举人之一,姓候,曾到王府中拜访过王爷,也算城中德高望重的士绅,但他说话酸楚,王爷很不喜欢。
就听那书生手指侯举人的鼻子,大声斥责道:“尔等这些腐儒,整日只知死读圣人之书,不知变通,自诩读过几本朱子格言,便自以为满腹经纶,吹毛求疵,如那井底之蛙一般,如何得知这乾坤之大?如何知这造物之妙?不过是沐猴而冠罢了!”
那侯老爷听他说话如此难听,老脸通红,道:“这两本书笔法嫩而乱,文笔生涩,且称谓混乱,高谈阔论,胡说八道,不通经史,不懂律法,白字百出,竟敢妄谈前朝之事,老朽不才,却要冒死上书,祈求皇上要将这龙四凌迟!”
那书生“呸”了一声,道:“前朝之事怎就提不得?前朝灭于闯贼之手,而非我朝,当今皇上厚待前朝遗孤,数次拜谒前朝祖陵,其中用意又岂是尔等苟且之辈能明了的?刚才我听你在这里评论《环球记》和《碧血剑》,尖酸刻薄,冷嘲热讽,不看大义,鸡蛋里挑骨头,嫉恨之色言表,可见是心胸狭隘,见不得别人风光之徒!这两部书,本是闲话,如《山海经》一般,讲究的就是天马行空,奇谈怪论,要的就是言辞通俗,妇孺皆懂,又不是考举人考进士,要什么修辞逻辑?这两部书现下传遍大江南北,更有那远西开发公司以此为图引,运回大批金银财宝,可见此书中所述皆为有理有据之事。我听说对这两部书连皇上都赞许有加,难道说你竟比皇上还高明不成?若真要凌迟,到时还只不定是谁呢?”
那候老爷心中本也知道这两本书在大清朝传播甚广,知他所言不假,但就此服输,面上下不来,总是不肯,兀自强辩道:“如此,这两部书便如圣人之经么,有错还不让人说不成?”
“这文学评论,要得是与人为善,若心中是为人好,希望人的作品能更上一层楼,改正不足,自是欢迎;但有那屑小之辈,见人家的作品受欢迎,心怀嫉妒,冷嘲热讽,言辞刻薄,不是帮助作者修改作品,竟是想显示自己高明,打击人家的自尊心,令人半途而废,这种打击别人抬高自己的小人行径,最是令人厌恶!”
那侯老爷心下恼怒,想指挥从人将这言语犀利的书生拿下,但见旁边站立的怡宁等人频频点头,竟似十分赞成那书生的观点,他自然知道王府侍卫的服饰,踌躇片刻,终是不敢惹事,心中恨恨道:“来日方长,只要你不出这抚顺城,早晚有落到我手里的时候!”当下扭头去了。
那书生见他去了,又狠狠地“呸”了一声,口中骂道:“道貌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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