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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权相李林甫、杨国忠的独揽大权,也是边将藩镇得以坐大之滥觞。我朝太祖陈桥之上,黄袍加身之后,鉴于生灵涂炭,朝代更迭频繁,是以尤为警惕边将作乱。为未雨绸缪计,特设枢密院统管军务,至此兵部力弱;另外又常以文臣制约武将,武将行军并无临机决断之权。”
这番话,蕴月早就耳朵起茧,不耐烦:“老头,这些都知道了!”
萧子轩回头一笑:“蕴月,我朝之立,成于此;我朝之弱,败于此。师傅老生常谈,只因事皆从此出。你怎么悟不出半点腥味来?”
蕴月无话,细细体味,不发一言。
“凤元二年后,原嘉峪关重将吴启元返京,就任枢密院副使一直至今。接替他的乃是袁天良,时兵部尚书黄澄极力反对。凤元五年,朝中恰逢凤元党争,袁天良被召入京,接替其防守北面的却又成了吴启元之子。”萧子轩徐徐说来,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
“兵部尚书黄澄虽然是个文臣,从未领兵作战,但他从仁皇帝时期就混迹于京城禁军,也算是一路摸爬滚打,其仁德之名非比寻常,多年来受其恩惠者多如牛毛,因此难以撼动。袁天良自不必说,一番出生入死结下的情谊自然深厚异常,况他历来掌控禁厢两军粮饷”
袁天良是凤元党争被召回来的,那凤元党争
“师傅,凤元党争”
萧子轩却是答非所问:“小月,当今是个少有的聪明人,你若能跟得上他的眼界,他想的事情,你自然总能猜个三两分。你如今出入官场,自然先看着,看清楚了,才能真正明白。”
萧老头的意思也是冷眼旁观?其实蕴月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老头老爹明明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却总是吞吞吐吐?“老头,蕴月一直不明白,你们总是话到一半”
萧子轩站的疲惫,复坐下来,拿了手卷,却不曾看蕴月:“小月,你若通晓全局,你则可能走了你长辈的老路。有很多人是要有多少失去,才明白不争不见得平安,争了反而有一线生机。终南山里觅归路,影踪迷径老翠微。你若有一日知道了咱们隐瞒的事情,你便要记得今日师傅的话,咱们有这样的决定,是忍着多少才能做到的。”
蕴月闻得这番话,刹那间觉自己仿佛离真相只有一纸之隔,浑身当即似火烧一般,一下子站了起来,却又看见萧子轩双眼微盍,通身老态毕现,灰色衣袍之下只有左脚可见。
师傅右腿有一处可怖的伤口,蕴月极年幼时候见过一次,至今难忘。
每逢大风下雨便是他师傅彻夜难眠的时候,蕴月曾问过师傅这伤口从何而来。他师傅却从此不再将伤口示于人前,只说自己折了翅,便也要养一只高飞的鸿鹄。蕴月长大了大约能知道那只鸿鹄就是自己,可是他自己从未当回事,但似乎老头和老爹一经认定,无从更改。思及此处,蕴月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对萧子轩作揖。
方才转身离开,却又看见阿繁。
阿繁眉目带笑,一看见蕴月便喊开:“小贼!”
蕴月一抖衣袍,目不斜视,走了过去,刚刚跨过阿繁,却又看见豆子。
豆子端着一个木盆,腾腾热气,熏得他扭头皱眉。
豆子看见蕴月,还能挤出笑来:“小爷!”
阿繁看见蕴月不理她,撇撇嘴,转身过来对豆子说:“哥哥快些,不然药汤就凉了。”
豆子连连称是,一面对蕴月点头微笑,一面走进清风四面亭。
阿繁也不再理蕴月,扬着声音说:“爷爷,阿繁给你泡脚!”
说着也不等萧子轩说话,竟亲自跪在地上,给萧子轩去靴脱袜,惊得萧子轩连连闪躲。豆子却仿佛知道似的,赶忙也按住萧子轩。萧子轩动弹不得,只任阿繁摆弄。
阿繁不紧不慢,手上用了力气,将萧子轩的两只脚安放在木盆里,又挽起了萧子轩的裤腿,才拿了沐巾将药液淋在萧子轩右小腿的伤口处。
萧子轩浑身一震,却又软瘫在躺椅上,右手一松,手卷跌落在地,袍袖却掩在了面上。
豆子看着萧子轩的腿,禁不住,眉头大皱,只见萧子轩右小腿上膨起,触之坚硬如骨,皮面狰狞,并无半分好处。豆子抬头看了远处的蕴月,只见他呆在那里,眼光闪闪
“爷爷不要害怕疼,这会不会疼了。日日用些舒筋活血的药,便可少受些苦楚。”阿繁一面湿润萧子轩的腿,一面轻轻地说:“若是我阿娘在,爷爷的腿定保无恙,只是可惜看这样子好些年了”
阿繁面不改色,嘴角还噙着一缕笑,一双手小巧之极,轻柔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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