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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学家普卢塔克(Plutarch)说:“有人对狄奥彭玻斯王(King Theopompus)说:‘斯巴达长治久安是因为历代国王统治高明’,大王说:‘不,是因为懂得让人民顺从’”。
不用说,隐讳自我主张的风气可以上溯到封建时代。在闭关锁国和武士统治的350年间,日本确立了全面控制整个社会的方略。发布节约令,按各个士农工商四个阶层,规定每家使用的建材、门和大门的形状、衣服的质地。神社和寺院必须隶属于幕府规定的宗派,异端信仰成为禁忌。为了保全主人之子而杀死自家孩子、自我牺牲这些美德成为歌舞伎、偶人净琉璃的热门主题,被反复传唱。
但是,心灵控制并非那样简单可行。即便在资讯手段不如现在发达、识字率还很低的情况下,心灵控制也不那么容易。传统社会管束严厉,但即使如此,也有不少人物和地方逃脱了控制。外样大名几乎是独立国家的国王,他们引以为豪的是自己的方言和地方特性。直到1920年,政府统治才抵达四国祖谷溪是,因为通往该山谷的道路要靠人手才能开通。而在城市里,“士农工商”制度本身也产生了多样性。傲慢的武士、沉思冥想的僧侣、态度温和的工匠、好斗又好色的商人,没有什么社会比江户的“浮世”更多彩而混沌了。
绝对控制是幕府的理想,但这个理想直到明治时代成变成现实,,当时日本从西方引进了近代教育制度。明治维新的口号是“和魂洋才”,而以教育来讲,那是“和魂”(总体控制)和“洋才”(义务教育)的结合。标准化的教科书、制服和校规、在校园里按军队队列行进,一齐鞠躬——这样,长达215年的闭关锁国也无法完成的事终于实现了,绝对控制在与地方和个人个性的较量中占了上风的。就其结果而言,这是给日本现代化带来重大影响的一大失误。
最初的危机出现于20世纪初。门户开放引发了爆炸性的创造力,在“大正民主化”时期达到顶峰。冈仓天心(觉三)通过著书立说将茶道等日本传统文化介绍到海外,武术、绘画、舞蹈等自古以来就有的艺术和娱乐与现代化巧妙地融为一体,精炼成为一种现在可见的形式。此外,还出现了芥川龙之介和泉镜花等优秀作家,服装设计和建筑、音乐等领域也取得了长足发展,这一时期也是民主主义运动开始胎动的时期。
然而,只有少数阶层能尽情享受大正民主化自由空气。大多数国民在学校接受军队方式的教育,他们在校园里排着队,呼叫“万岁!”。20世纪30年代,这一代人开始掌握实权,一扫大正时期绽开的自由之花,宪兵队、新闻检查制度和军国主义都在扩大,日本迅速走向战争的道路。
而第二次危机就是现在。
羊群
将现在日本的教育评价为“灾难”,或许有危言耸听之嫌,但对于海外专家而言,“先进的教育制度”颇具魅力,仅次于“优秀的官僚”。与欧美相比,日本的教育制度在海外专家的著作和论文中备受称赞,他们对日本孩子的背诵能力和数学技能大加赞赏。毫无疑问,教育体系造就的“企业战士”成了支撑日本经济基础的强大原动力。国民在孩提时代起就被灌输了服从权威的思想,所以社会运作极其顺利,在西欧社会蔓延的社会不稳定和暴力犯罪在日本则很少发生。这些全都是“正”面的故事,在海外专家的那些著作中几乎不提“负”面的故事。
厚生省官僚、精神医学研究者宫本政于说,那是因为海外专家对日本学校实际进行的教育视而不见,而是囫囵吞枣地解读日本的“教育原则”。宫本对日本的教育制度进行了精神分析。据他说,为应试而背诵的知识仅是副产品,教育体系真正瞄准的不是教育,而是国民的服从。借用宫本严苛的话来说,就是所谓的“阉割”。
“到英国田野去观光,就会发现在平缓的丘陵地带羊群正在吃草。那道风景就是和平本身,而这也正是日本官僚期盼日本社会能够实现的情景。但是,这里必须指出的是,国民顺从老实便于实现官僚所希冀的和平。因为顺从老实的国民易于控制,没有必要对社会体系进行变革。官员又是如何有效地阉割日本的呢?其答案是学校。学校系统成了实践阉割的场地。”
为了了解这种“阉割”是如何进行的,让我们回顾一下孩子们前进的道路吧,从幼儿园到大学,再到其将来。
幼儿园
课程之一:步调一致地行动。作家彼得·哈德菲尔德(Peter Hadfield)陪女儿乔伊第一次去日本幼儿园时的见闻之一。首先是老师点名,然后是全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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