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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而抱怨太妃几句,她也未多想;那会儿小凉从不在她面前说晋王的坏话,只是向她展示晋王给她买的东西,或者说晋王从宫里领的赏赐第一时间亲手送给她,或者她与晋王之间发生了什么什么有趣的事儿,晋王又对她说了什么体己话。
她的心千疮百孔,不想听,可还是无意识地听进去了,刚开始半年,她皆听信了小凉的话,久而久之,她发现小凉所说事情偶尔在时间上或者情景上有出入,也曾经怀疑真假,可她不想探究了,因为心已经死了,在爱情上死了,亲情也死了,她不想连友情也跟着死掉。至少除了撒谎炫耀,小凉待她还是有感情的,十几年的姐妹之情不可能装得这么好!否则,恐怕连她自己也无法和这样虚伪的人相处吧。
在她心里,小凉是个天真活泼,又带点儿心计的人,善多于恶,太妃只接触到小凉的一面,又岂能比她从小到大与小凉接触看得清楚呢?也许小凉只是单纯地想抓住自己的幸福,也许小凉的确是嫉妒心作祟,因此曾经伤害了她,可除了抢走阿鱼哥这件事,小凉与她还是有许多美好的回忆,所以,我记住了小凉的好,下意识地忘记了小凉的坏。
太妃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想把这些年知道的都说出来,末了,她拍拍穆荑的手道:“你也别怪阿揽,这些年他做错了,可主要因不在他身上,你不该对他这般狠心。他也十分难怪,你没留意到这些年阿揽的性子也变了么,不仅你抑郁难受,他也跟着煎熬,因此喜怒无常,哪里还是初回京城当年,阳光灿烂的他……那祸根死了以后,我原先想点拨你和阿揽的,可是我看你心已死,阿揽也已经麻木,他又正是羽翼丰润之时,薄氏盯得十分紧,为此他都不得不生养几个孩子,你越发地心冷,我就沉默了,心想你也许已经有自己的打算,我又何必拖你下水?如今我快死了,你已嫁作他人妇,心下释然了,即便我再说出来你也不会这般痛苦,而且我不能带着秘密埋到墓穴里,因此要说清楚,你别怨我说得太迟,也莫要再……怨恨阿揽,咳咳咳……”
穆荑眼眶湿热绯红,拍拍太妃的手:“太妃您别说话了,仔细伤了身体,且好好休息吧!你说的我都明白了,我真都已经不怪他了!”
不怪了,也不怪小凉,不怪任何人,她只怪罪命运。但也许老天是先让她受苦,再把她真正所爱之人带到身边,让良人疼她护她一辈子,她失而复得之后也更能体验感情与信任的美好,也更加珍惜呢?
从晋王府出来,穆荑的心里空空地,也麻木了,心下流泪,可眼里已经流不出任何东西。
她的马车走后不远,晋王便下朝回府,在拐角处穆荑命人停了马车,远远地望着晋王。
她看着他步出马车,因为身量太高,梁冠甚至触及了马车顶,苏公公只能垫脚伸手勉力为他挡着,他踩着人凳下车,动作从容而优雅,极有王爷风范,已再不是当年水家村里会爬树,会捞鱼,还会与大牛死磕打架的毛躁少年了。春风席卷青石板上的树叶拂过,卷起他的九章朝服,龙凤齐飞,宽袖抖动,衣摆扬起,露出他的黑底直靴。他像驾着一片云,步履生风踏上台阶,朝王府走去。
穆荑望着他的脸,刀裁眉,眼神冷峻,那两片薄唇紧紧抿合着,敛住了所有情绪,也愈加沉默。
他真的不是当年的阿鱼哥了,但是他又好像还是以前的阿鱼哥。
这一刻,穆荑隐忍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毕竟曾经爱过、通过、也恨过,如今已经释然,她却仍哭得稀里哗啦。
都过去了!
51、五十一
晋王府陈太妃薨。
离穆荑探望她回来不过三日而已。人老如枯灯;风一吹就灭了,无力回天。穆荑怀有身孕;不能守灵;只去上了一炷香,烧些纸钱,她出殡当日再相送;如此了却了与太妃的恩情。
太妃头七过后,晋王以三年守孝,吃斋念佛之名,开门放行,后院美人儿可自主去留。若去者他打发一笔钱财,若留着;月例供养依旧;只不过不再称夫人,他也不会碰这些美人儿。一时间晋王府后院哀嚎成片。
谁人不知晋王为陛下唯一胞弟,历来备受帝王宠信,府中奢华为京中之最。晋王花名在外,这几年陆陆续续纳进许多美人儿,后院中夫人不上百人也有半百人数,如今自主放行了,众人十分震惊,忍不住怀疑晋王难道性情大变?
穆荑也听闻此事,也只是一声叹息。不敢说晋王此举是错的,因为后院中许多美人仍是清白之躯,恐怕也不愿意一辈子老死在王府中,倘若放走了也是成全她们的自由;但有些女子乃痴情痴心,钟情于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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