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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痛令玄影灵光乍现,右手猛然向上推开'魔尸'
的脸,在他又压下来时,头一偏,张嘴噙住其双唇。僵尸食人无非是为了血肉中的阳气,而吸取阳气并不是只有这一途可行,尸是不知,需靠人主动,口渡阳气即是一法,虽有气尽人亡的危险,却是玄影唯一能生还的契机,他愿意博命一试。
果然,抓住肩头的双手慢慢放轻力道,得到阳气源头的'魔尸'疯狂地吸吮,贪婪无度,欲将面前阳体的精气吸干殆尽。玄影只觉得生命从口中源源不断地泻出,眼前一片模糊,脑中昏昏沉沉,再也没办法思考,他强压晕眩的感觉,从怀中掏出以自己鲜血为墨所书成的控符,轻轻按上'魔尸'的前额,眼前一黑,瞬时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当再度清醒,等着他的,是一片举目皆非的未来。只因血咒所致,浮动在体周的异样气流化开最外层表皮,如蛇蜕一般,又如历经一次脱胎换骨,终日附着在面上的假皮也随之剥落,露出本来面目,他不明白众人何以拿惊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也没想到降服'魔尸',凯旋而归,得到的赏赐竟是如同废棋一般被弃,而最不可思议的,是映在白虎镜中,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
离宫之前,他自御尸库带出'魔尸',存着满心疑惑,依七岁那年的印象探得密道暗门,进入当初被施洗面礼的暗堂,寻到的却是师傅以命为他换得的一条生路,以及书册中的一纸文规道破真相――尊生双子,天兆不祥,双凤争位,必生祸乱,双凤归一,得保天下,长为人皇,幼为人影,皇不相离,影不现世,明暗交辉,影销形灭。
原来从一出世,他便被抛弃,虽生犹死,存在于尘世中的,只是别人脚下一道暗影。被革去玄影一职,被驱出皇城,影便不再是影,这样的抛弃,对他而言,是一种解脱,然而漫漫长途无尽期,何日方休?直到旧梦逝去才发现,梦醒过后的现实也不过是另一场梦的开始。
经年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没有初醒时的朦胧,明亮透澈如一潭清泉,只见她偏过头,看到伫立在床前的'尸五爷',微微一笑,视线胶着在没有符纸遮掩的面庞上,如隔百世未见,入了神一般,紧紧盯住不放,轻启双唇,柔声道,'好久不见,五爷。'似在自语又似是一种喟叹。
移形换体(上)
'尸五爷'身未动,低头对向经年,动作十分缓慢。经年盯着他的脸细细观察,发现那张面孔虽然依旧冷漠麻木,但眼神却同往日的凝滞截然不同,更非初遇时的狂暴,而是另一种平静而温暖的感觉。
看到那双眼瞳中映着自己的身影,经年心头一喜,豁然坐起身来,正要开口,刚说了个'我'字,就被一个大嗓门儿打断,'你醒了!'同时一道灰影'刷'一下窜到床头,经年定睛一看,可不是卢怀任么!只见他俯身,双手撑在床沿,将脸凑近,急急问道,'小妹子,你觉得咋样儿?还有没有哪边儿疼那边儿痒?'
经年突然觉得泄气,但见到卢怀任后,旧梦方醒时那份云里雾里的眩晕总算是褪得一丝不剩。她抬头看上去,端顶角梁相连的莲花壁上刻满梵文,凸出于壁外的雕塑描绘的场景乃是森罗殿前血池狱施受刑罚,这种壁刻为'阎王寺'独有。经年越过'尸五爷'看向他身后,果然见还情端坐在圆桌边上,满脸微笑地望着自己。
卢怀任见经年不说话,眼神游移,不由焦虑万分,心想,'莫不是受伤太重,变傻了吧?'忙抬起一只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急道,'小妹子,小妹子?你还记得我是谁吧?'经年叹了口气,'卢大哥,您再挥,我就真要晕得认不出您大人了。'说罢还拿拇指食指捏捏自己的眉心穴。卢怀任听她话中俏皮逗趣不改,登时松了口气,直起身子道,'妹子,你可真把大哥吓死了,身上给开了几个大洞,我真怕你就这么睡着睡着睡过去咧!'
经年本来只挂记'尸五爷'脱了咒符会变成什么样,倒忘了自己受重创的事,此时被他这么一提才记起来,但说来也奇怪,照常里,受了这么重的伤,岂是睡一觉就能痊愈的?不死已是奇迹中的奇迹,可她方才起身之时却没有察觉丝毫疼痛或不适之感。经年低头,见自己已换了身干净的僧衣,伸手按向胸口,那本该是最致命的伤,如今这一按却没有按在伤处的感觉,只触到硬梆梆的一片,似裹了厚厚一层绷带。她正自觉得奇怪,又听卢怀任关切道,'妹子?可有哪儿觉得不舒服?'经年试着催动真气,却意外发现体内脉流畅顺异常,宛若数湾清流自心肺舒展至四肢,人顿时如腾在云霄之上轻松自在,功力更似比原先增长数倍,她缓缓收气,见卢怀任忧心忡忡的大脸在面前摇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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