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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做尘世别苑所用。随着朝代变换,时移势迁,曾吸引四方游客的坡上宫廷已不复存在,只留下破损的碑身和满坡残石。少了游客和拜祭的人,香火难以延续,寺里的僧侣一年比一年少,最后只留得一座空壳和满潭绿水。
经年便靠于这石碑前休息,此时日头未上中天,风里还带着些许晨息,虽无鸟雀鸣在枝梢,但被困谷中一夜,闻得尽是腐腥气味,暖日煦风更是来得珍贵。这些日子总是一事接着一事,麻烦层出不穷,数多人绕在身周,闹得经年胸口发闷,也不便时时与五爷'交流'。正逢天气晴朗,又难得是独处,她也不愿老被抱着来来去去,干脆在这荒坡上调息休憩,倒不急着赶去会玄影那一干人等。
她坐在地上看着身侧的'尸五爷',稀薄的云雾在头顶的天空漂移,也不知看了多久,经年突然低头看向脚尖,手拍拍心口,笑了起来,'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又仰头道,'五爷,再被您吓一次啊,经年就得升天了……'说到这儿,突然哽住声音,呆了会儿,笑容逐渐冷凝,涩涩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说什么升天啊,连地狱都进不了……五爷,经年哪儿也不想去,只想陪在您身边,伺候您穿衣,伺候您梳洗……可您,总归也要去的,到那时,经年也算了了最后一桩心愿……'
她看向坡顶闭上双眼,感受被风吹拂的舒适,深吸着气,贪婪地享受灌进口鼻的清新,仰身靠在石碑上看向天空。从这个角度往上望,只看到太阳的斜晖从'尸五爷'的额发间投下来,形成数圈柔和的光晕,把他衬得恍若神祇一般,那片金光犹似要将他融进去。
不知从何生出一股劲力,让原本酥软发麻的双腿恢复了知觉。就见经年蹬地而起,冲进'尸五爷'怀中,双手紧紧环扣在他腰上。
'五爷,不要走!不要丢下经年一个人……'她把脸埋进被血染成紫黑色的衣物里来回磨蹭,近来发生的事总让她心神不宁,'尸五爷'的失控无疑是火上浇油,像是所有事情都串在了一起,本不该走的路却在脚下展开,'不要去阎王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也不想管了……'说着说着却变成抽噎,'我也不要找什么镜子了,五爷……我不想帮您……不想帮您离开……经年不知道您的意思,如果留在我身边不是甘愿的,经年宁可永不揭下符咒,只要能留住您,哪怕只有一具身躯也好……'
她低低哽咽着,双肩抖动了一会儿便停住了,'刷地松手后退了一步,抬头看向'尸五爷'的脸,两颊的泪痕还没干,却先眯眼笑了起来,'骗您的!'吐了下舌头,接着道,'虽然有时候会这么想,但到底……五爷的意愿就是经年的意愿,只要为您五爷好的事儿,经年都乐意去做!不过,五爷您……可不能再像之前那么唬我了,您要找阳气最多的地方可得慢慢来,又是拉又是扯的,经年真以为要玩完儿,我这条命呢,还要为五爷留着啊!'跺了跺双脚,还算灵便,心下暗自吃惊,看来被吸走的阳气没想像得那么多。既然能走能动,也不想多耽搁。
经年自认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对于她而言,既然插手了的事就要坚持到底,况且就这么一走了之心里会有疙瘩,人但求个睡觉安稳,她也不想做噩梦,于是,拍拍衣裙,拭干眼泪,双手举上去伸了个懒腰,唤了'尸五爷'便朝坡上走去。
上了坡顶,顺着西南方向下坡,到底后一眼就看见左前方的宝塔,距山脚不过半里路。外围小圆潭的边上搭了个棚子,棚前散乱地摆着几张桌凳,想来是个山间野店。
经年径直朝着那个方向迈步,在快到那破棚时,见一个女子迎面走来,身后跟着三个毛孩子叫叫嚷嚷地拿地上的石子丢过去。
那女子一身褴褛黑衣,耸肩垂头,盘成髻的乱发上插着几根枯枝烂叶,双手抱着个漆黑发亮的物事,藏在怀里看不太清楚,双脚脚踝上竟套着一对镣铐,拖着粗黑的铁链在崎岖不平的土道上发出'铿铿锵锵'的声音,那脚镣看上去十分沉重,难怪她行步慢如龟爬。
经年一时好奇停下脚步,看那女子一路挪到身前,抬头对自己一笑,竟是张倾国倾城的绝色丽颜,只是满面病容,苍白的脸上找不到一丝血色,额间鲜红的'鬼子'刺字更是触目惊心。
石子不停地砸向那女子,直砸得双鬓间都渗出红色的血迹,她却仍兀自笑得开心,经年见她望着自己,不觉开口问道,'你笑什么?不疼吗?'
那女子仍是笑,轻轻摇了摇头,'习惯了就不疼了。'声音幽幽淡淡的,像深夜流淌过密林的溪流,听得经年心神一晃,低眼间却发现从残破裙摆底下露出的一截小腿细瘦如柴,脚镣紧紧地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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