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金玉满堂陆家巷,众说纷纭少年郎(下)(第2/3 页)
芽。陆陈行新到的胡麻被搬进了隔壁油店,油工“砰、砰”地击打木楔,麻油浓香扑鼻,甚至盖过了对面广陵春的胭脂香粉。
这番活色生香,可把仕渊馋得够呛。
他盘算着下午去涌春楼听几首小曲儿、点几个酒菜,这样纵使晚上被家法,今日过得也不算太糟。
可惜荷包与书袋一齐落在了书院内,而他既无颜面回书院,更没胆量回陆园。
仕渊大伯为陆氏大当家,经营着半个东关街的茶粮布药,三叔乃沧望堂堂主,运河两岸皆是帮会兄弟。前者精打细算,拿捏着他的钱袋,后者以武服人,掌控着他的去向。
这偌大的陆园,唯一能纵着他的长辈,只剩四叔陆季堂了。
陆季堂乃庶出,又尚未婚娶,故而在府里说话没什么分量。好在他不图功名利禄,只一心钻研古董书画,开了一家古玩店曰“坤珑阁”,平日里接点木版画生意。
坤珑阁是个二层小楼,就在前方弥陀巷深处,仕渊想都没想便直奔而去。
此刻谭掌柜正摊着副山水画,给一位客人“讲门道”。后院里,四叔依旧雕着木板,走近一瞧,原来是话本《碾玉观音》里秀秀的鬼魂与崔宁相逢那一幕。
“换作是我,若是知道以后要同佳人去地府做鬼夫妻,宁愿不谈儿女私情,卖了那玉观音游山玩水去!”仕渊打趣道。
陆季堂拿刻刀柄捅了他一下,继续干活。
“哎呦好痛!”仕渊惺惺作态,“这下可好,你得借我几两银子去买金创药!”
见四叔不理睬,他倒也识趣:“你忙你的,我时间多,等得起。”
跟谭掌柜打声招呼后,他径直上了二楼。
若说坤珑阁一楼都是不痛不痒的小买卖,那这二楼就是“结善缘”的大生意。贵重如魏晋佛像、隋唐珠宝,精奇如吐蕃僧的人骨念珠、大理国的贝叶经文。
他早就将四叔的收藏看了个遍,然而今日算是来巧了。
二楼桌上摞着好几个匣子,旁边放着笔册。一般新来的物件要在外间录册后才能进里间收藏,而册子摊开的那一页空空如也,并未记录匣子中所藏何物。
仕渊好奇得紧,便验起了宝。
最大的匣子里装着把曲背长刀,最精美的匣子所藏之物,令他匪夷所思——一条锈迹斑斑的大铁链子!
这铁索周身漆黑,似一条长蛇盘在匣内,看不出长短。链子约二指粗,同锁囚犯的链子没什么分别,细看之下有些环节还套错了,也不知是哪个醉鬼工匠拧的。
唯一有趣的是,这铁索两端各有一个刻着篆书的手柄。仕渊对金石雕刻无甚研究,不知所刻何字,只知其中一个柄中空,刻有波浪纹饰,另一个柄实心,刻着几朵桃花。
此时,楼下传来了谭掌柜的声音:“少爷在楼上呢。”
他下意识地要躲起来,但转念一想,自己光明正大,为何要躲藏?
况且这个时刻能找上自己的也没别人了。
君实上了楼,一见仕渊便开门见山道:“我来带你回去听学。”
“这闷葫芦,鼻子还挺灵……”
“扬州是处销金地,你临走时没拿荷包书袋,除了来叨扰四爷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君实叹了口气,“趁天色还早,赶快回去同徐山长认错,顺便取回书袋。”
仕渊满脸不愿意,嗔道:“成日就知道逼我读书,也不问问小爷我是不是还饿着肚子呢!”
“我让斋长给你留了饭菜,回书院吃便是。”
见君实不吃这一套,仕渊转了转眼珠,心中涌出个坏点子。
这小子月俸六十贯——小小年纪,比那讲学先生还多十贯!而君实平日节俭得紧,从不出去玩乐,手头定是宽裕。
何不将他骗到涌春楼灌醉?一来好结账,二来好让这小神童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省得他老在人前卖乖。
于是他故作可怜道:“斋堂那些饭菜咱都吃两年了,一点儿滋味也没有。淮扬鱼米之乡,岂能辜负?既然你来了,咱一同去涌春楼吃点好的!”
“那等奢靡纵欲之地我才不去,想吃好的晚上回家吃。”君实不为所动,指向窗外,“我今日若是请不动你,便到沧望堂看看你三叔在不在,让他来请你。”
仕渊倚在桌上,别过头去:“今日丢人丢大了,我得缓两日再回去!三叔来了也没用,还能绑我回去?”
君实见他这般混不吝,劝道:“业精于勤,荒于嬉。秦穆公尚且素服向臣民请罪,徐山长平日带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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