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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安师母去世了,我们明天尽可能都赶去杭州,你去么?”
我一直以为,与安谙一别,有生之年,再不会重逢。却没想到,还能再见。
只是再见时,我不是当年的我,他亦不是当年的他。
再见到安谙,因为全无预计,我以为自己不过是在做梦。
我怎么可能有预计?一路从广州飞杭州我满心里只是想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好好的一个人我一年半前回浙大做毕业答辩时还去拜访过她,柔慈眼神一如初见,看见我手上指环只是微微叹气却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临分别时柔声对我道孩子保重。这样好的人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能说没就没有了。
陆师兄说安师母上午还给学生上课下课后走着走着还没走出教学楼就突然昏倒在地,送到医院就不行了。医生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突发性大面积心肌梗死。
去往白云机场的路上,我望着车窗外机场高速路边飞速后退的树木默默流泪,心里始终拒绝相信这个事实。为什么,我爱和我留恋的人一个一个都要以这种突兀而决绝的方式离去。高中时的声乐老师,叶蓝,还有妈妈,甚至我从未见过的父亲。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一点准备时间。为什么让我在尚未年老时候就经历这么多的死别离散。为什么。为什么。
我爱和我留恋的人一个一个离去,只余我飘零人世,心如死灰。
邵正华全程静默,只是不时递过纸巾让我拭泪。
入登机口前最后一刻,他轻轻抱了抱我,“Mary,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像马蒂斯说的,生活不会背弃你。”
生活真的不会背弃我么?
因为全无预计,再见到安谙,我以为自己不过是在做梦,葬礼,安师母微笑着的黑白遗像,一身黑西装的陆师兄马师兄宋师兄和其他赶来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面色惨淡的安导,这些都不过是梦里的场景。而安谙就站在这肃穆的场景一角,因为安导儿子儿媳尚未从美国赶回来,他就站在灵堂旁边,作为死者家里的晚辈向来致礼的人回礼。
隔着散落人群我远远看着他,头发略剪短了,个子又长高一些,亦着一身黑,端凝默立。
他也看见了我。隔太远隔着散落人群我看不见他的眼睛却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在向我遥望。只觉是梦。
无数次设想过与他重逢的场景:机场候机厅,人潮熙攘的商场,宠物食品专柜,书店付款处,过街天桥,马路转角无数次设想过与他重逢的场景里独独没有葬礼这个场景。难道安师母的猝死是冥冥中看不见的神为了满足我与安谙重逢的心愿?这念头一经浮起即被我狠狠压下,连想一想都觉罪恶。而他远远望着我的神情仿佛我只是安师母夫君的学生,而他是安师母夫家的亲属。
“程旖旖,去给安师母行个礼吧。”陆师兄看到我过来招呼我。我随陆师兄来到安师母灵前,躬身行礼。头低着眼垂着余光中我知道灵堂一侧的安谙作为家属在对我回礼。
无数次设想过与他重逢后的场景,或紧紧相拥,或执手相望,我不多的浪漫细胞尽可能地白日做梦发挥想象,却也只是这些狗血八点档里最常见的桥段,再没想过,重逢时候,他在安师母的葬礼上作为安师母夫家的亲属在对我回礼。
礼毕抬头,任我如何羞于面对不敢看他,脖颈却不听从意志支配将头扭转向他,看向他。视线相接的霎那,他平静的目光,令我所有泪意消退。那么平静他的目光那么平静,漆黑幽邃眼眸一如三年前,只是不复三年前的情动,没有悲喜,没有爱憎,没有感慨和激动,就只是静静望着我,望着来宾一样地望着我。
意识中仿似对视了很久而其实不过是霎那,霎那间我已明白三年里我永远彻底失去了什么,悔恨抑或放逐绝望抑或翼许都不过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曾经的誓言与允诺我以为他说就无期限,只要我想我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而其实不。
没有情爱可以永远。没有等待可以无限延展。三年前是我选择的放手。三年后再见千山暮雪我已找不到来时的路。
三年时间什么都可以改变。虽然三年里每一天每一刻我都不好过,但我不好过是我咎由自取是我活该。想想当初他离开漫长等待过程中一天比一天失望终至无望他又如何会好过。或许漫长等待过程中一天比一天失望终至无望他比我更不好过。我又凭什么自信到以为他还会与原来一样。我又凭什么自私地认为他仍能留在原地不变不动。
三年时间什么都可以改变。在他放飞我我亦放手他时,就已改变。
三年时间什么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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