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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感兴趣,他的启发使我起念写《文艺心理学》。前此在爱丁堡大学时我在心理学研究班里宣读过一篇《悲剧的喜感》论文,颇受心理学导师竺来佛博士的嘉许,劝我以此为基础去进行较深人的研究,于是我起念要写一部《悲剧心理学》,作为博士论文。后来就离开了英国,转到莱茵河畔斯特拉斯堡大学。一则因为那是德国大诗人歌德的母校,地方比较僻静,生活较便宜;二则那地方法语和德语通用,可趁机学习对我的专科极为重要的德语。我的论文《悲剧心理学》是在该校心理学教授夏尔?布朗达尔指导之下写成和通过的。
在英法留学八年之中,听课、预备考试只是我的一小部分的工作,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大英博物馆和学校的图书馆里,一边阅读,一边写作。原因是我一直在闹穷,官费经常不发,不得不靠写作来挣稿费吃饭。同时,我也发现边阅读、边写作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方法。这样学习比较容易消化,容易深人些。我的大部分解放前的主要著作都是在学生时代写出的。一到英国,我就替开明书店的刊物《一般》和后来的《中学生》写稿,曾搜辑成《给青年的十二封信》出版。这部处女作现在看来不免有些幼稚可笑,但当时却成了一种最畅销的书,原因在我反映了当时一般青年小知识分子的心理状况。我和广大青年建立了友好关系,就从这本小册子开始。此后我写出文章不愁找不到出版处。接着我就写出了《文艺心理学》和它的缩写本《谈美》;一直是我心中主题的《诗论》,也写出初稿;并译出了我的美学思想的最初来源克罗齐的《美学原理》。此外,我还写了一部《变态心理学派别》(开明书店)和一部《变态心理学》(商务印书馆),总结了我对变态心理学的认识。在罗素的影响之下,我还写过一部叙述符号逻辑派别的书(稿交商务印书馆,抗日战争中遭火焚掉)。这些科目在现代美学中都还在产生影响。
回国前,由旧中央研究院历史所我的一位高师同班友好徐中舒把我介绍给北京大学文学院长胡适,并且把我的《诗论》初稿交给胡适作为资历的证件。于是胡适就聘我任北大西语系教授。我除在北大西语系讲授西方名著选读和文学批评史之外,还拿《文艺心理学》和《诗论》在北大中文系和由朱自清任主任的清华大学中文系研究班开过课。后来我的留法老友徐悲鸿又约我到中央艺术学院讲了一年《文艺心理学》。
当时正逢“京派”和“海派”对垒。京派大半是文艺界旧知识分子,海派主要指左联。我由胡适约到北大,自然就成了京派人物,京派在“新月”时期最盛,自从诗人徐志摩死于飞机失事之后,就日渐衰落。胡适和杨振声等人想使京派再振作一下,就组织一个八人编委会,筹办一种《文学杂志》。编委会之中有杨振声、沈从文、周作人、俞平伯、朱自清、林徽音等人和我。他们看到我初出茅庐,不大为人所注目或容易成为靶子,就推我当主编。由胡适和王云五接洽,把新诞生的《文学杂志》交商务印书馆出版。在第一期我写了一篇发刊词,大意说在诞生中的中国新文化要走的路宜于广阔些,丰富多彩些,不宜过早地窄狭化到只准走一条路。这是我的文艺独立自由的老调。《文学杂志》尽管是京派刊物,发表的稿件并不限于京派,有不同程度左派色彩的作家们如朱自清、闻一多、冯至、李广田、何其芳、卞之琳等人,也经常出现在《文学杂志》上。杂志一出世,就成为最畅销的一种文艺刊物。尽管它只出了两期就因抗日战争爆发而停刊,至今文艺界还有不少的人记得它(不过抗战胜利后复刊,出了几期就日渐衰落了。)
抗日战争爆发后,我就应新任代理四川大学校长的张颐之约,到川大去当文学院长。刚满一年,国民党二陈派就要撤换张颐而任用他们自己的“四大金刚”之一程天放。我立即挥动“教育自由”的旗帜,掀起轰动一时的“易长风潮”。在这场斗争中我得到了中国共产党的支持,沙汀和周文对我很关心,把消息传到延安,周扬立即通过他们两人交给我一封信,约我去延安参观,我也立即回信给周扬同志说我要去。但是当时我根本没有革命的意志,国民党通过我的一些留欧好友力加劝阻,又通过现代评论派王星拱和陈西谨几位旧友把我拉到武汉大学外文系去任教授。这对我是一次惨痛的教训。意志不坚定,不但谈不上革命,就连争学术自由或文艺自由,也还是空话。到了一九四二年,由于校内有湘皖两派之争,我是皖人而和湘派较友好,王星拱就拉我当教务长来调和内让。国民党有个老规矩,学校“长字号”人物都必须参加国民党,因此我就由反对国民党转而靠拢了国民党,成了蒋介石的“御用文人”,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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