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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跟头倔驴似的倔个什么劲?还不是照吃照喝!”
“十年九不遇的这一回,你还能不叫他们体面?”
“他体面了,单把你这当村长的撂下了!你说他咋好意思,吃你的喝你的还撇了你?”给老婆揪住尾巴,椽子着恼。
“得得得,我不跟你理论。我是觉得他忒不讲究,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他不讲究咱不能不讲究。我正寻思呢,他不请咱咱也得请请他吧?趁改子回门,把庚老头子请过来,就坡下驴,缓了两家紧着的弦,把囤子跟婷子的事定下。”椽子错愕地看了他老婆两眼。
一顿饭吃到天黑,庚老头子醉成了一滩泥,囤子和东北汉子趔趔趄趄去睡通铺,说要“侃”个通宵才过瘾。改子问她娘,是不得过去打个招呼,她娘摆了摆手叫她去,于是婷子陪着改子跟到黑嫂家。黑嫂赶忙迎了:“二妹子,我这正说呢,明儿个过去看看你,你到先过来了!”
“椽哥,椽嫂,麻烦你们了,我们这来的人多,住不下!”
“我就知道你们家住不下,囤子楼上地儿宽敞,把这仨小子都搁这儿,铺了地铺打滚都成!”
“那可就麻烦了。”
“啥麻烦不麻烦的!”黑嫂格外热情,拽了改子坐:“二妹子,咱姐俩还是头回见着面!我过门的时候你就走了,这一走就是十多年呢!”
“谁说不是?回来一趟不容易,想回也回不了!”
“谁说不是?往年穷,要不然,你也去不了那老远呢!如今咱两家,近邻加亲戚,日后就成了亲家!”
“这些年,叫你们帮衬了不少。”
“没啥,能帮衬帮衬,生气斗嘴也是常事!我跟婷妹子也是说恼就恼说好就好!”
“小妹性子不好,你多担待!”
“没啥担待不了的!搁门住着,打个哈哈都听得见,心性脾气早摸透了!说起来我跟你们姐妹也是有缘呢,当闺女的时候就跟你姐要好!整天见了她抱孩子靠门外站了,我就过去跟她说话,对了心思,她就冲我流泪。哎,你姐可怜呢。”黑嫂一扯又扯到换子身上,改子抬眼看椽子,椽子坐不住。改子起了身告辞。
改子回去,她娘在收拾床铺。改子说睡南屋吧,娘说头一晚上,陪她睡一铺,说说话。改子看见了跟在婷子身后的缘子,缘子胸前挂着的那个荷包。
“换姐的闺女,缘子!缘子,叫二姨!”
缘子规规矩矩地叫“二姨”。改子看着缘子,伸了手捏住那个荷包。荷包她早就见过,只是上面的“缘”字她没见过,那是后来绣上去的。改子取出来里面的石头捏在手心里……。
“换子她……”她今天一天也没看见换子。
“嫁了河西了。”娘接口:“大老远的路,累得紧,先歇了,赶明儿娘带你去见她!”娘撵了婷子带缘子去睡觉。
“这孩子……”
“就是你姐出门子之前怀的那孩子!你妹子说她在人家里受气,就给领回来了!她如今是说一不二的主,那主意大得没边!一声没吭就把这孩子给领回来,领回来只怕还不罢休,这日后还不知又出啥魔道!她跟你爹一样的邪性,你爹那世道是没了!”娘叹气,转了话题:
“娘牵挂你,千里之遥也不知你在那头是吃苦还是遭罪。今儿见你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回来,娘心里也就塌实了。这本该是你姐的福,她没这命……”
改子给她娘的话说痛了心,掩了巾子恨恨地哭,躺在床上眼睁睁地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她娘收拾了一篮子的祭食,拿巾子掩了,叫婷子领了改子去见换子。她娘把篮子挎在改子的腕子上嘱咐:“跟换子见了面,劝劝你妹子,她如今要跟囤子成亲,娘也拦不了,早晚都是牛家的人,就甭再折腾那孩子的事,折腾翻了脸,谁都不好看,还不是断了自己的路?”
改子一路无语,一直走到了换子的坟前。婷子摆了祭烧了纸,改子席地而坐,撸了脚脖子哭起来:“姐呀……我那早死的姐呀……我那屈死的姐,你怎么就把自己送上了黄泉路啊……做了这孤魂野鬼的没归处!我起了试这辈子再不回来见你,就真的再也见不到……”
改子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声哭泣一声唱,一招一试都是这家乡的哭丧调,述得伤心痛骨哭得悲愤绝伦。
改子不眨眼地看着她姐哭,没哭也没劝。改子哭够了时辰就起了身,泪流得快收得紧。改子走到河边坐下,对着河水呆望起来。改子恨她爹,恨她娘,恨她姐,恨了许多年。如今拖儿带女的回来,本是要叫将她打出门去的爹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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