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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姐的命,说啥也不会让姐洗那总也洗不完的破烂货!她宁肯替她洗。可姐不让,姐说她的力气小。换子死了,换子到死也没有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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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老头子一辈子都巴望着要儿子。前头两个闺女,老大换子,老二改子。儿子却是既没换来也没改来,接踵而至的依旧是女儿,从老三开始,庚老头便不在费心取名字,能送的送人,送不掉的便被他深更半夜背出去,背得不知去向。婷子是他最后一个没有背出去的丫头片子。为娘的怨他作恶太多,他也自觉得罪了神灵,便将这孩子留下来,去名“婷子”,一来谢罪,而来也期望着物极必反。
夫妻两个烧香磕头几十年,各路的神仙请了无数,能敬的都敬了,最后却是风水先生看出了破绽:和庚家一墙之隔的牛家,屋檐子正好搭在了自家的屋檐上!这真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牛家发的是儿子,清一色的秃瓢葫芦。庚老头早就在心里犯嘀咕,却愣是没看出门道。于是庚老头挑明了要牛家扒房。牛家自然不肯,两下里大打出手。两败俱伤之后庚老头的企图成了泡影,反倒惹得自己一身的臊气,遭人耻笑。庚老头处心积虑,插了桃枝在家里作祟,果然就祟死了牛家的一个儿子。
然而庚家依旧没添子。眼看着熬到换子能出阁,定下一份财礼来,庚老头巴望着时来运转,老天能够开回眼,便起了誓要垫梁。偏偏要紧的时候换子就给他砸了锅,叫他丢人现眼不说眼看着就飞了那垫梁的钱。好歹拿改子做了替。房梁抬高了,却也没济事,庚老头从梁上掉下来,摔成个驼子,从此那一缕的香火便截了捻。改子一去再也没回过门。
如今老牛家的两个儿子已经成龙成虎,翻天覆地盖起了河东村第一栋小洋楼,高得没人比。庚家自是不敢攀了。庚老头子终日里闭紧了嘴巴不出气,望着自家的屋檐子发愣怔。
十多年过去了,河东河西已经翻天覆地变了样:先是当央那条马路变成了国道,沙河上的石桥变成了大铁桥,无数的车辆呼啸而过,横穿东西两村。财大气粗的牛大椽毛遂自荐当上了村长。牛大椽一上任便折腾得全村鸡飞狗跳:先是沿街起了两层商品楼,村民自愿集资,集资者有优先认购权。他的兄弟牛满囤第一个购了临桥的“得月斋”。囤子进城学了三个月手艺,回来成了河东头一个掌勺师傅,过往的车辆在他的店前排成了队,司机把这里当成了一景,三伏六月酒足饭饱还可以到河里打个滚。眼见着票子流水般地往人家腰包里淌,一村的人都没了底,砸了自己几辈子的钱罐子,那两排买卖房不等竣工便给抢了个光。
接着又闹腾起规划新村,盖起跟自家一模一样的小洋楼,扬言不出三年,要叫全村的人都住上新房。一村的人都给他掏空了口袋,一村的人都跟他背上了外债,一村的人都死心塌地听任他摆布。
只有庚老头子无动于衷。庚老头子只是想,慢说没钱,有钱也不掏给他姓牛的!庚老头子实在是没的掏。自打他从梁上摔下来,这养家糊口的艰难就全部撂给了尚未成年的婷子。如今只能眼巴巴瞧着别人的头顶冒青烟。庚老头非但掏不出,他的闺女婷子如今挣的也是牛家的钱。牛家饭馆一开张,婷子便跑去干起了跑堂的。这勾当不久就露了陷:她跟囤子早就好上了!庚老头大发雷霆,他料到就有这一出!他怕的就是这一出!牛家的钱是那么好挣的?牛家只会搭屋檐子挖墙角!牛家得了势他庚家就只能败兴倒霉运,这还不是明白着?可婷子偏还声明了是要倒插门,到庚家院里做女婿!庚老头子挑脚:“你敢?你这泼不出去的祸水!你要敢把他牛家的杂种引进我的门槛子,我、我、我……”庚老头子无可奈何,未成年就开始养家糊口刨日月的婷子早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婷子早不把她爹的威风看眼里。当爹的拦不住,当娘的更是不敢拦,闺女生了一大串,到头来就剩了眼前这一个。何况,这些年若不是牛家兄弟帮衬着老庚家哪能熬到今天?牛家有钱有势,一村的人都上赶子攀亲。庚家老的横小的霸,憨实厚道的囤子去庚家插门,多少人跟着憋气。人都说,庚老头子命里注定有这么截子老来运,面子上隔不住,心里还不知咋乐呢!
可庚老头子有心病,那心病就像是跳了脓的冻疮又经三伏,疤壳怎么也结不上。
庚家拦不住婷子娶,牛家更不挡囤子嫁。囤子嫂子巴不得小叔子去倒插门,庚家虽然破败可有一处上好的宅院。有纸好画图。囤子能过去,牛家的楼院不就是自己的!这本是互惠互利的好事,两下里都巴不得,庚老头子偏偏还要作梗!黑嫂同丈夫说起这事气就不打一处来:“那老绝户消受不起这份造化,该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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