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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出售,就有一队又一队的老外,挎着个购物筐,捋着开放式货架,噼哩啪啦,一通抢购。但是这间韩国超市里,即使遇上一个两个黄头发的,也是陪着韩国伴侣来的。站在里面,一眼望过去,全是韩文,很难找到对应的价签。费尽扒拉,依照象形文字对上几个,吓吓,好贵啊,我真怀疑他们是不是把韩国的价格直接拿来了。通常中国店里的商品,在中国是卖1元钱,在温哥华就是按一加币卖,比起在中国当然贵了,但按照当地消费水平,也还可以接受,谁让人家飘扬过海来的呢。哎呀,韩国店里东西可是比起别家超市贵出几倍哦。尽管是不同的国家来的,但是商品安排得很顺眼,透着一股亚洲人的细致。猪肉分里脊、肉排、五花肉,有切成片的,有切成丝的,排骨也斩得恰到好处,就不是为茹毛饮血的吃客准备的。连收银员都很考究,每送走一个顾客,就把手指在切开的半个柠檬上蹭一下,避免弄糊涂了食物之间的味道。头一次去,是和女儿一起进去的,得到很多照顾,进出有人给开门,上电梯有人给抬小车,等候交钱的时候,还有人给小吃,留下了美好印象。
这回因为请朋友到家里吃饭,要作上海炒年糕,急冲冲跑向韩国超市。我现在已经非常适应加拿大人的生活习惯,头发里出外进,围巾脖子上一绕,牛仔裤腿老是被雨水浸湿一截,举着把伞就出门了。一上电梯,就意识到我错了。迎面一个可以被我叫阿姨的女人,酒红色的头发一丝不苟,身上的深驼色羊绒大衣笔挺笔挺,一手拎着袖珍雨伞,一手优雅地抱在胸前,挎着LV的小包,目不斜视和我擦肩而过,我这厢简直勒特得跟个童养媳差不多了。抄起年糕,不敢逗留,赶紧就撤。忽然,沿着十二点二十的位置,眼睛好象瞟到新鲜的海虾,转身细看,惹来正对着海虾的一位老伯鄙夷的目光,他的表情好像没见过这么粗鲁的人一样。我忘记了,一个单身女人怎么能在韩国店里这么不谦卑呢,罢了罢了,还是快走。到了收款台,前方有两个青壮男子,哇啦哇啦地在说话,说他们是排队吧离前面的人老远,说他们是买东西,又正挡我的路。我连声“Excuse me! Excuse me!”借过借过地喊,那两人看我一眼,竟然没有任何表示,我不信他们听不懂那么简单的单词,估计他们看到我,然后再大脑里的反应就是“女人”,我真怀疑,这在韩语里就是“不用管她”的另一个意思,何况我这一身邋遢相。下回再来,我定不只沐浴还要香熏,早早熨过衣裙,穿戴整齐,婷婷走过,只为一盘新鲜年糕或者一罐泡菜而已。
点心
点心,到底对于中国人来说,还是“点点心意”,垫吧垫吧的意思。周作人说,以包子、面条为例,可证明南方点心比北方点心更细致讲究,北点“官礼茶食”,南点“嘉湖细点”,但是他忘了,对于北方人来说,包子、面条是饭,甚至是深得人心的饭。宋代的时候,北方还在经年战乱,南方就一片歌舞升平了,加上南方气候宜人,终年物产丰富,从制作材料到制作工艺,都比北方优异,所以,我觉着南方的点心样式繁多,完全有道理,什么松子糖、桂花糕、菱角卷,酥的脆的爽口的利口的,恨不得每个县镇都有几样可以上溯五代以上的像样货。相比较,北方的点心就有些单薄了,炸麻花、糖卷果……小时候,看书上说起京八件,非常向往,但是听见识过的人说不过是些山楂葡萄干之类的,听上去好像就是精装版的北京果脯。
现在,点心囊括的含义越来越多。早起,来不及吃早饭,垫几块萨其马,叫点心;喝茶的时候,嘴里没味儿,就些江米条、绿豆糕,叫点心;有很多江浙一带的人,读书的时候,爱嚼鸭胗,这在林语堂的小说里有,叫它点心也不过分;喝茶的时候,来盘水煮干丝、盐水毛豆,也还是点心;即使在正餐里,看菜单的功夫,捏些花生米,可以叫点心,吃饱了,来盘萝卜丝饼、南瓜饼,还可以叫点心。顾名思义嘛,只要不是正菜,尝味道的都可以是点心,中国人对这不难理解。
这一饮食习惯,逐渐被广东人发扬光大,传播世界。“食在广州,死在柳州,活在杭州”,现在就吃这一项可以供现代人体验了。也有意思,本来是吃茶的,后来变成了早茶,据统计,广东的茶楼里,70%以上老人,大概是老人习惯早起吧,现在好像就剩吃点心了,自早晨到中午,一盘盘一项项,慢慢吃来,边吃边聊,随吃随叫,随叫随作,连带午饭,全都在内了。在英文里,有个专门的词——Dim Sum,就是来自粤语里的“点心”,可在西方的社会里,Dim Sum好像不是中文里的点心的普遍意义,也不是广东人的早茶的意义。吃的东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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