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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号变成人们‘朝圣’的纪念馆。我在高等研究院里的办公室,要让给别人使用。除我的科学理想和社会理想,我的一切都将随我一起死去。”
晚上,爱因斯坦让杜卡斯回去休息。夜里一点刚过,助理护士罗素小姐发现,爱因斯坦睡梦中呼吸困难。她想请医生来,便向房门口走去,但听到爱因斯坦用德语说了几句话。罗素小姐听不懂,连忙折回病床前。就在这一瞬间——1955年4月18日1时25分——爱因斯坦与世长辞。解剖发现是腹腔主动脉溢血。
巨星陨落了。
2个多世纪以前,科学巨人牛顿的逝世,引起了英国和欧洲的一片悲恸。
现在,电讯传遍地球每一个角落:“当代伟大的物理学家爱因斯坦逝世,终年76岁。”
全球为之悲痛。
到处都是悼词:“世界失去了最伟大的科学家”
“人类失去了最伟大的儿子”
到处都是颂词:“爱因斯坦开创了物理学的新纪元”
“爱因斯坦改变了人类对世界和宇宙的认识”
更多的刊物,都重登了法国物理学家朗之万在1931年对爱因斯坦作出的评价:“在我们这一时代的物理学史中,爱因斯坦将位于最前列。他现是,将来也还是人类宇宙中有头等光辉的一颗巨星。很难说,他究竟是同牛顿一样伟大,还是比牛顿更伟大;不过,可以肯定地说,他的伟大是可以同牛顿相比拟的。按照我的见解,他也许比牛顿更伟大,因为他对于科学的贡献,更加深刻地进入了人类思想基本概念的结构中。”
唁电和唁函,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飞往普林斯顿。唁函和唁电,来自学术团体,也来自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来自著名的科学家,也来自普通的男男女女。人们怀念他,因为他改变了人类对宇宙的认识,开阔了科学造福于人类的无限广阔的前景。人们怀念他,争取光明,为人类的进步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
爱因斯坦的遗嘱早已闻名。他要求不举行宗教仪式,也不举行任何官方仪式。按照他的愿望,甚至下葬的时间和地点除护送爱因斯坦遗体去火葬场的少数几位最亲近的朋友外一概没有通知。
爱因斯坦的骨灰撒在空中,和宇宙、和人类融为一体。早在1917年,爱因斯坦大病的时候,就坦然地对朋友说过:他不怕死。
“不,我同所有活着的人是融为一体的,所以,在这无穷无尽的人流中个别的成员开始了和终结了,我觉得都无关宏旨。”
还有一次,在与英费尔德的谈话中,爱因斯坦说:“生命,这是一出激动人心的和辉煌壮观的戏剧。我喜欢生命。但如果我知道过3个小时我就该死了,这不会对我产生多大的影响。我只会想,怎样更好地利用剩下的3个小时。
然后,我就会收拾好自己的纸张,静静地躺下,死去。“
在爱因斯坦之前2千年,有一位思想家,由于性情古怪被认为是个人享乐的崇拜者,他讲过自己对死的态度。伊壁鸠鲁在致美诺寇的著名的信中,一再提出反对死亡的恐惧的理由:当我们存在时,没有死亡;当有死亡时,我们已不存在。这一理由的惊人力量,不仅为以超个人的内容充实生命的人们所理解,而且在这种或那种程度上为他们所感受。伊壁鸠鲁本人快死的时候,坐进热澡盆,要喝浓郁的醇酒,并在临终的信中把死去的一天称为自己最幸福的一天,因为他的脑海中充满了关于哲学推论的回忆。
爱因斯坦的身上决无伊壁鸠鲁式的怪诞行为方式,但他又在实质上极为靠近伊壁鸠鲁对生命达观理智的省悟。不同的是,对个人生命的终结,爱因斯坦与伊壁鸠鲁是一致的,平静而坦然,但面对包围个人生命的世界环境,爱因斯坦却不同于伊壁鸠鲁,他以极大的情感态度关注着世界环境是否能够达到永恒的和谐。于此,对个人生命消逝的平静与对包围个人生命环境的忧伤,矛盾又协调地主宰着爱因斯坦晚年的心境。
理解这一点才能真正理解爱因斯坦。
从40年代末起,在爱因斯坦的信中,越来越经常地流露出对生活厌倦、普遍厌倦的议论。随着这些议论,还越来越经常地发出一种和要去世的人、和自己生命辞别的忧伤的、尽管是平静的语调。这种平静的忧伤就像一个人有时在寂静的傍晚感受到的那种情绪。这种情绪绝少进入一个人的逻辑上秩序井然的世界观中,它始终是一种感情上的、由半音谱成的、无意识的东西。一个人惋惜过去了的一天,惋惜他永远失去了的、不可复归的个性,惋惜那已经永远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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