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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能否无动於衷
山儿的表情有着些古怪,话也说的直接:“一向的软弱一向的逆来顺受,你真正怕的是什麽?你真正想要的又是什麽?”
“我一直以为你是尚不懂事。原来你不光自私,言墨九,你还是个胆小鬼。”
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她,第一次对着她语带严厉,说完,山儿不再看床上人一眼,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房内只留墨九一人,一双黑色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水涌出滚落,视线早已模糊。
想要什麽?
她只是想回到之前,回到未进宫的那一时。
如果真是一场梦……那麽她就可以当宫里的一切全未发生过,而眼下经过的种种也都全然是假。
好奇怪啊……怎麽会这样的呢?她差一点……就要做娘了。
实在是难以置信,在她沈浸於绝望痛苦的时候,她的肚子里已经悄悄多出了一条小生命。
是在什麽时候呢?她真的一点也没感觉到啊。只是,仍在懵懵懂懂之间,这条小生命已化作鲜血,从她肚里脱离。
“娘”……
与她来说,这是一个好陌生的称谓。
生下她之後,她的娘就去了。在她长大的这些年,“娘”只是无谓又简单的一个字,心里反复默念过,嘴里有时咀嚼过,可她从没有机会,真真实实的叫出过口。
“娘”代表了什麽,她没有切实体会过。就在她还没来得及明白,还没来得及辨会的时候,她已失去了资格,失去了她的孩子。
这件事来得突然,可孩子不会来的无缘无故。孩子的爹是谁,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山儿的话一针见血,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之所以到来是因为承受了强迫,孩子到来的过程,并非是她心甘情愿。
如果孩子仍在她肚里安稳,那麽接下来,会是如何?
她会高兴还是难过?一天一天,等待着“他”的出生?生下“他”之後,她该怎麽办?她会怎麽样?孩子呢?又会如何?
这些问题纠缠着她,她只知道,腹中仿佛还遗留着痛楚。那种生生剥离,无力又无法的感觉,那麽刻骨,那麽强烈。那时她躺在床上,神志不清,周身冰凉,腿间的黏腻汨汨的在流,汹涌又似缓慢,像有什麽被连根挖去随之流失,余下的是空荡荡的一片。
她很疼,她真的很疼。孩子的离去令她疼,孩子曾存在的事实也令她疼,提醒着她,在宫里的一个个夜,发生过什麽,提醒着她,那时有多无助有多害怕,可没有人可以帮她也没有人可以救她。
因为小产,在宫里的事不用说,他们一定都知道了。兴许是怨吧,兴许是恨吧,心中百般滋味,不知他们与山儿会如何看她,一边不堪面对,一边又忍不住的想:如果他们早些来……如果他们早些来救她,如果他们料想到她的处境,如果他们顾及,如果他们担心,如果他们真的在乎……如果……
种种如果,令她深受折磨。
无所适从,唯有将自己封闭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稍能好过。
可她毕竟是清醒,并非无知无觉,他们说的话,她不是没有听见。之前,山儿开口清晰,她告诉她:大少爷受了伤。
那一晚,在马车里,他用力的扑过来,她还听到箭矢刺入车壁的声音。
他中了箭……怎麽会这样的??他明明是好好的,他还与她说话,他还问她有没有事,怎麽会……
他没有上药吗?没有叫大夫看一看吗?什麽晕倒什麽脓血什麽割肉,直叫她听得心颤。
他天天过来这里,没有人发现他受了伤。不说,是因为不想引来担心?放着伤口不管,或者是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忍下疼痛,可是因为放心不下?……
无需问,她想,兴许,她已有答案。
山儿劈头盖脸的扔下一番话,触动了点点从而生出了苦涩与酸楚。如果说,这一时未是理清,那麽这一时,是否还能继续无动於衷?
她做得到吗?她可以吗?
山儿没有再进房来,接下来,夜幕降临。黑暗中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抑或是不平难眠,便是不得知了。
天刚亮,墨九的房里就有了动静。
自回来之後不曾动过一下的人,掀了被,坐起了身。
穿上鞋袜,下了床,除了脚上略有些发软,她的身子已是无碍了。
定了定神,走了几步,活动了关节,墨九穿上一旁挂着的外衫,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其实山儿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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