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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兄豪饮一日,仍气运平和,面不改色,找不出适当的词来评价种兄酒量,才避而不谈。”
种得瓜举起面前的酒杯,说:“此杯三杯为一两,百杯乃三斤,兄弟可知为兄今日喝了多少?”
慕雨潇说:“兄弟我穷于应付,哪有余暇注意种兄喝了多少。”
种得瓜一拍掌,那敲瓮的女子将两只铜瓮拿到案上,先将红豆数出,报曰:“庄主喝酒二百零七杯。”随后,又将黄豆数出,再报:“贵客喝酒也是二百零七杯。”
种得瓜哈哈大笑。
慕雨潇愕然,万想不到貌似粗豪的种得瓜竟有如此心计。
种得瓜笑罢,说:“为兄我没有看走眼,兄弟果是敦厚之人。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兄弟,就在庄里住下吧,从今往后,咱兄弟二人把酒临风,做云中豪客,酒中逸仙,岂不快哉?”
慕雨潇说:“兄弟我自来散淡,无拘无束惯了,叨扰时间长了,会惹人生厌的。”
种得瓜说:“你是我的客人,我的朋友,纵有不是,也无人敢有不敬之意。”
慕雨潇说:“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兄弟我怎能心安?我一个游走惯了的人,还是让我四海为家吧。”
种得瓜说:“兄弟既然不愿在庄中居住,我给兄弟在山前盖一草庵如何?庭前种些花草,不胜似兄弟四处游走?”
慕雨潇说:“种兄的诚心挽留,真让兄弟感动,不如这样吧,种兄将庄前这片猎场租与我,我招一些酒中豪客来,白日里开荒种地,晚上咱们兄弟把酒言欢,岂不避免了许多麻烦?”
种得瓜闻听此话,大喜过望:“如此真是太美妙不过了,好,就这么办,地不用租,闲着也是闲着,就送你了!”
慕雨潇如愿以偿地从种得瓜手里拿到了那块围猎场,开始了他的新生活。他一把火烧光了猎场上的荒草野物,在向阳处插上三根柳枝,在柳枝前立起一块石碑,上刻三个魏碑体大字:三柳屯。
生死柳条边 第七章(1)
三柳屯东边一里地就是那条名闻全国的柳条边。当年清政府为了阻止关里的汉民进入祖地,前后修了两条加起来有千里之长的边墙。边墙不高,每隔五尺栽有三棵柳树,柳树间用绳子连接。边墙下,则是深宽各八尺的壕沟。其实,边墙也好,壕沟也好,只不过是个象征,人想过去,轻易就能过去,但却没有人敢。上谕说,有敢擅越柳条边者,杀无赦。柳条边绵延千里,开有几十个边门,地名即是门名,离三柳屯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边门,因地处法库,便为法库门。
当年的柳条边,可称之为关外奇景。每当春暖花开之时,柳条边的柳树齐齐地绽开新绿,极目远眺,那绿荡荡漾漾的,直接铺向天边,看上去倒也赏心悦目。如今,柳条边随清廷的退位也亦风光不再,柳树十之五六死的死,枯的枯,壕沟也有多处被填平,开出了一条条的乡路。三柳屯的这段边墙更是没有了模样,只那壕沟被伏日里的山洪冲成了一条小河,直直地插入辽河的腹中,成了辽河的一条支流。
慕雨潇在残破的柳条边上立起一块牌子,上写一首打油诗:此为三柳屯,有地没有人,春风播下种,秋来收金银。
不到半个月,三柳屯就聚起了一百多户,五六百人。慕雨潇领着这些山东人、河北人、河南人,从种得瓜管辖的山里伐来树木,采来山石,盖起了一百多幢茅草屋,房前围上篱笆,房后栽上树苗,一个像模像样的东北村落就矗立在昔日的皇家猎场上。
慕雨潇的邻居是他的德州老乡,当家的是一个三十六七岁的白面高个女人,认识她的人不论男女老幼,均称之为“英姐”。英姐有三个女儿,却有两个丈夫,一个丈夫住正房,一个丈夫住厢房。住正房的丈夫叫李井贵,瘫在炕上已经三年。住厢房的丈夫叫陈六保,像头蔫牛,整天没有一句话。英姐来到东北已经七八年,一直寻不到正经营生,就把家传的本事使了出来,赖以度日。
英姐的娘在老家很有名气,专以骂人为生,谁家受了别家的气,拿钱过来,英姐的娘就骂上大街为拿钱者出气。英姐与丈夫来到东北,本想做一个本本分分的人,靠一双手养家度日。却不想,空有双手,却一地难求。丈夫瘫痪以后,一家人眼看着活不下去了,万般无奈,英姐只好继承母业,干上了骂大街的营生。英姐天生一副穿透力极强的嗓子,又得其母真传,一出道就名震奉天。英姐有一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战例。说沈阳城大南门里有一姓富的满族大户,因没过门的儿媳家道败落,便一纸休书退了姻亲。女家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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