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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女仆认出来,就把双脚避开灯光。但他白费心思了,女管家用手掌一摸到这个地方,她就认出了这个伤疤。由于喜悦和惊讶,她的手一松,俄底修斯的腿就落入脚盆里,铜盆发出响声,水花飞溅出来。她的呼吸急促,她的声音哽咽,她的眼睛充满泪水。终于她抓住他的下颚。“俄底修斯,我的孩子,真的是你,”她叫了起来,“我用我的双手感觉到了。”但俄底修斯用他的右手捂住她的嘴,用左手把她拉到身边并轻声地说:“老妈妈,你要毁灭我吗?你讲的是实情,但不要宫里的任何一个人知道!如果你说出来的话,那等待你的是与那些坏女仆一样的命运。”“你说的是什么话!”女管家平静地回答说,这时他已放开了她。“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如铁石一样?你只提防宫中其他的女仆好了,我要把那些背叛你的女仆的名字都告诉你。”“你不需要这样做,”俄底修斯说,“我已经知道她们了,你只要安静就行了!”
在他洗好并涂上香膏之后,珀涅罗珀还与他说了一会儿话。“我一直摇摆不定,”她说,“好心的外乡人,我是否该留下来与我的儿子在一起,怀着等待我丈夫还活着的念头,或者该与求婚人中最高贵的一个并且献上最宝贵的聘礼的人结为夫妇。在忒勒玛科斯还是一个孩子时,他的年纪不允许我结婚;但孩子已经长大了,他希望我离开这个家,因为不这样他遗承的财产就会被挥霍一空。现在你给我圆一个梦,因为你看起来很聪明。我家里有二十只鹅,我总是很喜欢看它们如何吞食麦粒。于是我做了一个梦,一只鹰从山那边飞来,咬断了我的这些鹅的脖子。它们都死了,横七竖八地躺在宫里,而那只鹰则飞走了。我开始大声哭泣起来并继续梦下去。我觉得好像来了一些邻家妇女,在我苦恼的时候来安慰我。那只鹰突然又飞转回来,落在阳台上,并开始用人的声音说起话来。‘放心吧,伊卡里俄斯的女儿,’它说,‘这是真的,不是梦。求婚人都是鹅;我曾是一只鹰,现在我是俄底修斯。我返回来,是为了杀死所有的求婚人。’这只鹰这样说着,而我醒了。我立即去看我的那些鹅,可它们都安静地在槽边吃食。”“女王,”伪装成乞丐的俄底修斯回答说,“肯定会是这样,像俄底修斯在梦里对你说的。他会回来的,不会有一个求婚人能活命。”
但珀涅罗珀却叹了一口气,她说:“梦都是些泡沫,明天就是我离开俄底修斯家的可怕日子。我要召集求婚人进行竞赛。我的丈夫经常将十二把斧头一个接一个竖立起来,随后他搭弓射箭,一箭穿过十二把斧头上的洞孔。他们之中谁能用俄底修斯的弓显示出这样的本事,我就跟谁。”“高贵的女王,就这样做吧,”俄底修斯果断地说,“明天就布置这场比赛,因为在那些人拉开俄底修斯的弓和射穿十二把斧头的洞孔之前,他就会回来的。”
宫殿中的夜晚和清晨
女王向外乡人道了声夜安就离开了,俄底修斯进入前厅,女管家欧律克勒亚在那里为他准备了床榻。在一张完整的野牛皮上铺上了绵羊褥子,他躺在上面,盖了件披风。俄底修斯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成寐。那些站在求婚人一边的可恶女仆经过他身边时对他嘲笑和讥讽,这使他义愤填膺。
珀涅罗珀刚入睡不久就醒了,她坐在床上开始大声恸哭起来。她泪流满面,向女神阿耳忒弥斯祷告:“宙斯的神圣女儿呀,”她喊道,“我宁愿你用箭立刻将我射死,或者用一阵狂风把我卷到大洋河遥远的岸边,也不愿对我的丈夫俄底修斯不忠和与一个恶人结为夫妻!就是整个白天哭泣,夜里得到安静,这种痛苦也是可以忍受的,但一个恶魔甚至在我睡眠中仍用撕心裂肺的幻梦来折磨我!现在我还觉得我的丈夫就站在我的身边,威武雄壮,完全像在出征时那样,我的心充满了快乐,因为我敢肯定这是真的呀!”
珀涅罗珀呜咽不已,俄底修斯听到了哭泣者的声音。他真怕过早与她相认,于是匆忙地离开宫殿,在露天中他祈求宙斯赐给他一个吉兆,能顺利实施他的计划。这时天空中出现一道巨大的亮光,随即一声巨大的响雷令大地震颤。
大厅中慢慢地喧哗起来。女仆们来来往往生起了炉火,忒勒玛科斯穿上衣服,踏入女仆的房屋,生气地朝女管家喊道:“你们给客人送去饭菜和准备床铺了吗?母亲看来心神恍惚,糊里糊涂,她对那些恶劣的求婚人必恭必敬,而对一个出色的人却淡然漠视!”“你这样说我的女主人是不公平的,”欧律克勒亚回答说,“这个外乡人喝了那么长的时间,喝了那么多的酒。他的饭菜足够,都不再要了。给他准备了一个上好的床榻,可他拒绝了。他对一个差一些的就感到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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