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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到椅子上,大汗淋漓,瞪着我们瞧,脸上出现了各种不正常的颜色,喉结不断起伏,好像要挤上前额一样。他看上去真像要死了。我想去救助他,可他对我摆摆手,也仍不愿听进一句话。
“不,科波菲尔!——在威克费尔德小姐——哦——从那坏透顶的恶棍——·希·普那里——受的损害得以赔偿之前——没什么可说!绝对保密——哦——别告诉——哦,任何人——下星期的今天——哦——还有很友好的先生们——都去坎特伯雷旅店——哦——米考伯太太和我——都会在那里——一起唱《友谊地久天长》——还要——哦——揭穿那令人发指的恶棍——·希·普!不说什么了——哦——也不想听什么劝告——马上就走——去追踪那该死的不忠不义之人——·希·普——不能——哦——再见朋友!”
说完这些后,米考伯先生就冲出了屋,让我们忐忑不安又心怀希望并惊奇万分,结果我们的心情也不比他的好什么。不过,就是在那种状态下,他仍压不住他写信的嗜好;因为当我们还十分忐忑却又怀着希望并惊奇万分时,附近一家酒店给我送来下面这封如田园诗一样美的短信,这是他专门去那酒店写的:
绝密!
我亲爱的先生:
我恳求你,代我向你的姨祖致歉,因为我刚才失态而无礼了。由于我内心激战,有如蒸腾之火山久抑未发,今日一发便不可遏止,此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曾约各位于下星期此日之上午会于坎特伯雷社交之处。我夫妇将与各位齐唱特威德这位流芳百世的收税人之著名歌曲①亦在该处。恐怕当时未能言明,特补嘱之。
……………………
①系《友谊地久天长》。
行看我已履尽我责,也将我过尽补(因唯有补过后我方有面目向世人),我将不复于人世。但求我之骸骨能被置于世人归宿之地,其碑但求刻以:
小村中已故老前辈何其多,
人人各自安眠在小小墓穴中①
——然后刻以贱名。
威尔金·米考伯
……………………
①这是英国18世纪诗人ThomaoGray作的挽歌中诗句。
第五十章 皮果提先生梦想成真
我们和马莎在河堤上谈话已是几个月前的事了。从那时起,我就没见到过她。可是,她和皮果提先生通过几次信。她热诚合作,却尚无结果;我也不能从他告诉我的话中断定我们此刻能对爱米丽的命运作什么推断。我承认我对她的回来已不抱希望,越来越认为她已经死了。
皮果提先生依然坚持那信念。就我所知——我相信我把他那颗诚实的心看得很清楚——他坚信他能找到她。他从来没有动摇过。他从没失去过耐心。虽然想到他那坚韧信心一度失去会造成的痛苦我就不安,可他的信心中有一种那么富于宗教性的东西。有一种那么表现了深情的东西,它使人感到他的信心植根于他美好天性中最纯洁的深处,使我对他越来越敬重。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无所事事的老实人。他一生都是个踏实吃苦的实干家。他也知道,当他需要别人帮助他做某件事时,他自己仍需努力做那件事以自助。由于生怕旧船房的舷窗内没有灯光,他曾夜间步行前往雅茅斯。为了能从报纸上读到一点和她大约有关的消息,他曾拄杖而行7、80英里。听了达特尔小姐告诉我的话,他就乘船去了纳不勒斯,然后又回来了。他的旅行都很艰辛;因为他一味省钱,留着找到爱米丽后再给她用。在这所有的找寻中,我从没听见他诉苦,从没听他叫苦累或说他已感到心灰意懒。
我们结婚以后,朵拉也很喜欢他。他站在她沙发一边,手拿着他的粗布便帽。我的娃娃妻子怯生生地抬起脸,用惊奇的蓝眼睛看着他。这情景好像就在我眼前一样。有时,日落之后的黄昏,他来和我谈话,我把他带到花园里,他边吸烟边和我慢慢踱步;这时,我就清清楚楚记起他离弃的家,那晚间室外风儿悲号而室内炉火通明的家,在我童年时看来,那个家总那么惬意。
一天夜里的这个时分,他告诉我,他前天晚上外出时,看见马莎在他住所附近等他。马莎请求他在再见到她之前,无论如何不要离开伦敦。
“她告诉过你为什么这样吗?”我问道。
“没有,卫少爷,”他沉思着摸着脸回答道。“我也这么问了她来着,可她说她不能说出来。”
对于这消息,我除了说些相信他不久便可看到她一类的话,没说什么别的,因为我已很久不用渺茫的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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