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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粉腮娇1
綵州地处偏南,气候温暖湿润,与韶州相较更为富庶,州中渝兴虽属弹丸之地,但也云集了诸多富室豪门。
马车停驻在一座大庄子前,管事的福叔得到消息,早早领着一排人在门前迎候,却见岑倚风踏下马车时,怀中抱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被黑绒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似在睡熟中,偏头埋首于岑倚风的胸前,披风边角软软地垂下来,衬得那骨架十分瘦弱,被他抱在怀里,只觉娇小得不可思议。
“公子爷可是来了。”原本算着时间三天前就该抵达,不料这一路至綵州居然花费了五天的路程,害的福叔还当是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
岑倚风微微颔首,动作轻慢地紧了紧过雪脸侧的狐毛领,那一星半点的雪白肌肤,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福叔见他对怀中人颇为在意,也不敢大声喧哗,走在前方给他引路,其他家厮开始有条不紊地搬卸行李。
许是没有了在马车上的温暖平稳,过雪在他怀里慢慢睁开眼,有些晕乎乎地问:“这是在哪儿呢?”
岑倚风一直抱着她:“已经到了。”
到了?
过雪霎时困意全无,环顾周围,急着想要下来,但被岑倚风抱得更紧:“反正也没几步,就该到房间了。”
福叔充耳不闻,只是规规矩矩地在前面带路,两旁侍婢皆是目不斜视,过雪脸都红了,迫于无奈地窝在他怀里。此际日头偏西,庄内的小婢们已经陆续掌灯,过雪侧过脸,隐约见着花树枝影交错,庭阁亭台叠层起伏,显然是处极大的庄子。
来到芗澜小筑,张妈妈领着四名小丫鬟迎前:“给公子爷、谷姑娘请安。”
过雪忙捶下岑倚风的胸口,岑倚风这才放她下地。
张妈妈朝过雪仔细打量一番,眸底晃过惊艳之色,笑呵呵地讲:“谷姑娘一路奔波劳累了,我这就吩咐秀珠秀巧伺候您休歇。”
听她唤自己谷姑娘,过雪颇为惊疑地望向岑倚风,他却毫无所觉似的:“你头一回出远门,这几天先好好休息吧。”
过雪被小丫鬟连搀带扶的步入房间,卸下点点珠钗,青丝委落于地,屏障掩映下,衣褪人瘦,霜肌玉骨,浸泡着那香草薰兰汤,只觉得又酥又麻,将满身心的疲惫一扫而光。
过雪坐在美人榻上,肩后铺开的一头湿漉漉长发,架在小圆矮凳上,被秀珠秀巧仔仔细细地揉搓擦干。
张妈妈笑道:“姑娘的头发生得鬒黑如漆,真是好看。”
过雪心里憋着满腹疑问,抿动开两片唇瓣,好似花蕊吐芳:“他”
张妈妈一听那语气,便知道她在指谁:“公子爷适才派人来过了,叫姑娘这两日缓缓精神,先好生歇着,今晚就不来姑娘这儿来了。”
这话入耳,好比雷鸣惊蛰,过雪猛地一抖,迅速偏头看去,另外的两名侍婢,一个正往瑞炉里添香,一个正放下床前的绯红绣石榴帷幔,那张床榻极大,上铺着大红色的床单,一对鸳鸯枕,两叠被子,布置得倒跟新房一般,再瞅张妈妈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颇带暧昧欢喜之色,显然不是对待自家小姐的态度。
张妈妈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这庄子公子爷早在三年前就买下了,只是极少来,虽说诺大的一个地方,却显得格外空荡,公子爷每年也会来一两次,但停留不了几天就离开了,这芗澜小筑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公子爷自己设计的,平日里等闲人物轻易不准进来,以前公子爷从未带过女子回来,这还是头一遭呢,公子爷对谷姑娘,一瞧就是不一样的。”
过雪脸色都变了,打从岑倚风中途换掉车夫随从,她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如今再听张妈妈一番话语,居然完全不清楚她是岑家二小姐的身份,而当她是她是这绝不是张妈妈有所误会,而是阖府上下的人都这样认为,也就代表,是岑倚风的意思。
过雪跟弹簧似的蹭地站起来,呼吸急促满面涨红,但思前顾后,又渐渐平缓下来,岑倚风做如此安排,大概是为了能更好地掩人耳目,以致无所顾忌地在她这里进进出出吧,或许、或许还有其它用意,她却不敢深思。
“姑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张妈妈见她神情有异,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就跟发烧似的,不无担心。
过雪自然不敢讲出实情,喉头跟噎着馒头一样难受,缓缓坐下来,缓缓开口:“没事,可能是这几天没歇好的缘故”
晚上躺在床上,她心里有着说不明道不出的混乱,感觉是一团团软絮,才用手拢起来,被风一吹,又四散飞扬飘得漫空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