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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身,无意一瞥桥下阳渠,元子攸忽觉心间颤动,而后竟驻足不前。
“陛下,你怎么了?”
扶着东石桥,望着阳渠静静流淌,一阵似曾相识倏尔涌上心梢。为何会有如此感触?一时却怎也回忆不起来。
“陛下?”尔朱荣拍了拍元子攸的肩膀,“你在想什么?”
“哦,朕在想,如今百官荡尽,苟存者皆隐匿不出,洛中士民草草,人怀异虑。或云爱卿欲纵兵大掠,或云爱卿欲迁都晋阳……乃至富者弃宅,贫者襁负,率皆逃窜。”
“此乃臣之过也。”
“而如今,洛中什不存一二,直卫空虚,官守旷废……”转眸视向尔朱荣,元子攸蹙眉垂睫,神色忧虑,“爱卿,朕该如何是好?”
“明日,臣上表谢罪,陛下则下诏追封河阴死者。王,赠三司;三品,赠令仆;五品,赠刺史;七品已下白民,赠郡镇。陛下再遣使者循城劳问百姓……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但愿吧。”
元子攸又引着尔朱荣过桥南走,“那边是景兴尼寺,阉官李次寿所立。寺内有一金像辇,去地三尺,施宝盖,四面垂金铃七宝珠,作工甚精,爱卿想去看看吗?”
尔朱荣停步摇摇头,“臣不喜欢那些金玉珍馐。”
“朕也不喜欢那些浮夸之物——爱卿你看那边,”元子攸又指向位于景兴尼寺旁的一处集市,“那是马市。朕小的时候常来此地闲逛游乐。”
“马市?”尔朱荣听罢,便挑眉笑道,“陛下若是喜欢骏马,就去臣的家乡北秀容吧。”
“那地方虽然叫马市,但并不是专门卖马的地方。”元子攸不禁伸手刮了刮尔朱荣的高挺鼻子,“你啊,真是个乡巴佬,叫人哭笑不得。”
“呵…”尔朱荣也不闪躲,也不恼怒,只看着那副漆眸蛾眉兴奋说道,“陛下,你一定要去北秀容看看!”一谈到家世,尔朱荣便目露灼灼,脸上满溢着自豪,“昔日,我尔朱氏先祖追随太祖道武帝,大魏国立,太祖便赐地北秀容以世袭。我祖父追随世祖太武帝出征,受封立义将军。高祖孝文时,每有战事,我父便进献好马好羊,以充战资,高祖极为嘉赏,便又加封我父为散骑常侍、平北将军、秀容第一领民酋长……”
“尔朱氏世代皆是忠良啊。”元子攸倒也听得津津有味,“那北秀容呢,是什么模样?”
“北秀容吗?”言至于此,尔朱荣一改往日的轻浮气躁,眼中竟流连着暖暖温驯,“那里是臣长大的地方。那里天宽苍茫,丘陵连绵,地阔广袤,一望无际。那里的牛、马、羊多不胜数,皆以色为群,以谷为计,足足有十二个山谷。如今是夏季,想必一定是天湛云洁,青草葱郁,艳阳高照,万物勃发。”
“真好。”只见元子攸目色迷朦,喉音混沌,似是已然心驰神往。随即,他似是又想到了些其他的什么,便又清眸正声说道,“再说这马市,曹魏末年,嵇康便于此被处决……自打那时起,嵇氏广陵,绝响于世。”
“嵇康?”尔朱荣听罢便皱起眉头,“那是谁?”
“天宝竟不知道嵇叔夜?”不知何时起,元子攸竟开始唤他的小字,“那你可知道晋文王?”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嘛。”尔朱荣笑道。
“那天宝呢?”戛然伫足,举眸正视着尔朱荣,元子攸盈盈而笑,嘴角泛起浅浅梨涡,“是彭城王,还是晋文王?”
“哦,陛下,你说是带臣闲逛,实是在试探臣吧?”尔朱荣亦咧嘴歪笑着,一把搂过元子攸,于他耳畔低声轻诉道,“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说着,尔朱荣便拧开衣襟,坦露出胸膛,义正言辞道,“我是忠是奸,陛下若有疑问,可剖膛自看。”
但见琥眸,濯濯明黯。
“朕相信你。”整好尔朱荣的衣襟,元子攸颓然笑道,“时间不早了,回宫吧。”
第十三章,第四夜
洛阳·嘉福殿。床笫交欢,尔朱荣热情如火,元子攸则温润如水。亲吻、抚摸,暗色床榻将他们称得越发皎然,远瞻而望,恰似鹅毛浮白璧,霜雪裹凝脂。
伏在元子攸身上,尔朱荣紧紧拥抱着他,抽搐着下'身,视线从未离开那张情迷意乱的漂亮脸庞。元子攸亦配合着他扭动身体,靡靡之音自喉间细细挤出,配合着他的重重喘息,春意盎然。他二人这般交缠媾和,恰如卓卓联璧,玉树流光。
“子攸。”临走之前,望着呼吸深沉的元子攸,尔朱荣不禁俯□去,深深亲吻着他的额头。“睡吧…”音轻嗓柔,不知从何起,他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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