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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我……”
“为师要你答应,就算你得眼睁睁看著同学们赴死,你也得忍辱负重、苟且偷生。”
“师父……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的。”端木敬德拍了拍跪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的谈直却的肩膀,“师父明白这大违你的本性,但唯有如此,我儒家一门的精髓才能随你传承下去。我儒家精髓并非武艺,而是忠、而是孝、而是仁、而是义!直却啊,你要体谅师父一番苦心,师父并不害怕今日一战儒家弟子全军覆没;师父害怕的是无人能将本门的道理发扬光大,让它经百年、甚至千年而不坠。这困难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能答应为师吗?”即使是谈直却这样的汉子,在端木敬德的殷勤请托之下,也只能语带哽咽地言道:“是……师父。”
“甚好。甚好。不要怕难,要忍。你如能忍得下来,便是本门的英雄。还有刘毕。”
“徒儿在此。”刘毕忽听师父点到自己,连忙大声答道。
“你也一样,不要再去作战了。你入门虽晚,却深得本门要义,假以时日,必能成一代大儒。要尽心尽力辅佐你四师兄,光大我教。”
“徒儿遵命。”刘毕不知为何一边回答,眼眶中却一边泛起了泪水。
“好好好。”端木敬德看着东边初升起的的太阳耀眼夺目,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出神似地对自己喃喃言道,“当今之世,我儒家与墨家并称两大显学,徒众遍及七国,弟子皆上万人。但是路枕浪呵,在遥远的将来……你墨家的学说未必见得能传承下去,未必能成为行事的准则,你千算万算,毕竟少算了老夫这一步吧?”
“或许在你们之中,”端木敬德很快又恢复了他平常的严厉,“有人会觉得这英雄也太容易当了。甚至认为,谈直却可以办到,自己未必就不能办到,那好,我这还有一个当英雄的机会。有这种想法的人,现在就可以站出来。”端木敬德看向脸色苍白的邵广晴,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好歹有这种勇气。但邵广晴却不言不语。
“路大钜子跟我已经商议过了。”端木敬德续道:“一来,如今桂陵城门已经严重受损,随时都有破裂的危险。虽然与白芊红那妖女的约期将至,但若秦军再度兵临城下,只怕难免城破之恨。二来呢,城中军民也着实禁不起这样的车轮战,若是放任不管,定然是撑不过今晚了。所以我与路大钜子商量,无论如何,要逼使那妖女白芊红在今晚太阳落山前鸣金收兵……”众弟子听闻此言都是面面相觑,虽然谁都不敢接话,但人人心中皆想:“那妖女好不容易眼见城破在即,哪肯轻易收兵?简直是痴人说梦。”
“其实很简单,不过是条釜底抽薪之计罢了。”端木敬德知大伙儿不信,继续说道:“几个月前,墨家弟子秦照,就是身材特别矮小的那个孩子,依路枕浪的意思,偷偷率人挖穿了一条地道。那地道直达秦军驻扎粮草的附近……”无须端木敬德再说下去,听到这里已经有人叫了出来:“可是要放火烧秦军的粮草!?”
“正是!热锅底下没了柴火,自然就凉下来了。数万大军无粮可食,要进行补给又不易,白芊红别无他法,只得以军就粮,先退回濮阳再说。那时双方约期届满,妖女自刎谢罪,秦国军队留守濮阳城中,我方正好得以喘息,修复耗损再召援手入城。”端木敬德一口气将连月来与路枕浪的计议说出,随即环视众人,又道:“我与路枕浪反覆计较过,潜入敌军后方的人不需多,五百精壮应该够使了。这人嘛,我们跟墨家各出一半,为师并不勉强,如果有人自愿前往,便自个儿站出来。”在场的儒家弟子们日日与秦军交战,深知对方既勇且悍,平日出城迎敌也是倚着城墙作战,从不敢作孤军深入的打算,即便是墙头上有自己人,用弓炮弩石甩手箭种种武器加以掩护,出城者仍是十伤其五。如今只五百人悄悄穿出地道,潜入敌军后方阵地杀出,无论能否成功烧去对方粮库,都绝无生还的可能。或许是想到此节,一时之间,千余名弟子中竟无一人有所动作。
“让我去吧,师父。”
沉默之中,素来很少在人前发表意见的杨宽文开了口。杨宽文轻轻拍了拍前些日子受伤的左腿,慢慢站起来,不疾不徐地说道:“我要去。这脚伤已大致愈合,所幸在地道中行走也无须快。师父,请让我领头主持这次行动。”杨宽文说话时,所有人都紧盯着他看。对于过去十数年间从不跟师兄弟们争功的大师兄,突然主动揽下这么一桩有去无回的行动,有人吃惊、有人不能理解。但大部分的儒家子弟打从入门之后,便在各方面都受到杨宽文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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