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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身影,静静在门口伫立,薄薄的衣袂在暮色的微风中轻轻舒展浮动。
转回身来,对上了那双清皎如月的眸子,暮色中,她倚门而立,面色从容,依旧是水蓝色的衫子,云鬓松松绾着,从头到脚没有一点的赘饰,空灵雅逸,人淡如菊。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展若寒为什么对她如此倾心,他们本来就是一类人,在繁华世事身处再多的人海中仍能够一眼辨出,高贵雅致的气度,超然如谪仙。
“夜里凉,屋子里面坐坐吧,我新泡了些西域来的罗布麻茶,只是不知道玉蔻姑娘是否喝得惯。”我对着她微微一笑,这时碧月和同喜结伴着进得院来,见到门口的玉蔻不觉一愣。
“去园子别处逛逛去,玉蔻姑娘难得出来走走,我们姐妹说说话。”我瞧着玉蔻,嘴上淡淡吩咐着,碧月和同喜忙不迭应了,正是十四五岁爱玩闹的年纪,巴不得得满园子闲逛。
斟上一盏罗布麻茶放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正环顾打量着我的屋子,我把长剑用帕子轻轻擦拭了挂在墙壁之上,回过身来看着她那双静幽幽的眼睛。
“这柄剑的穗子还是我给他结的。”她的目光扫视着剑柄上那原本玉白色的剑穗,轻轻说了一句,经历了流沙坳那场残酷的厮杀,白色的剑穗已经被鲜血染红,洗了多次仍是再难见本色,整个穗子看上去仿佛就是铁锈红的颜色。
“这剑是他送给我的定情信物,至于这穗子么,姑娘若要我可以原物奉还。”我给自己也斟了一杯新茶,坐在她的对面,吹开氤氲的热气,浅浅啜着。
“送给别人的东西就是拿回了也没什么趣儿。”她也坐下来,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用杯盖轻轻搅动茶盅内的茶叶如飞花般缓缓旋转,脸色虽然略现苍白憔悴,依旧是那日倾国倾城的颜色。
“西域来的人都离不开这罗布麻茶,姑娘真的不打算尝一尝?”我盯着她,眼底透着一丝调侃笑意。
她缓缓盖上茶盏,轻叹一声,“姨娘的心意我领了,只是现在有了身子,嘴刁得很,反而不习惯这样的味道。”
她把玩着手中的帕子,眼帘微挑,“玉蔻今天来是想对姨娘道个过,昨夜是将军纳妾的花烛之喜,不想玉蔻身体不适,累得将军在东院耽搁一夜,误了新人洞房花烛,望姨娘见谅。”
此时,一只飞蛾不知何时穿过珠帘飞了进来,绕着琉璃灯盏盘旋,我顺手拿了挑烛火的细竹签子指尖一弹,已是将那飞蛾射在木头雕花的屏风之上,竹签入木三分,犹自微微颤动,“无须挂怀,别说姑娘有孕是通府之喜,就是夫人大婚之日,四爷还不是一样放不下姑娘。”
她静静凝视我,别有一分从容,除了脸色更加白皙,倒也不觉得心惊。
“四爷和夫人这几日不在府中,临行前特嘱托我照顾你,姑娘若是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尽管说,我叮嘱他们弄了来。”我一口喝干了茶盏中的茶水,转了话锋。
她莞尔,“劳姨娘费心,姨娘在西域那样的环境中生长,没想到却是很适应长安的生活,将军对你这般好,入府一年已经有了名分,总算是熬出头了。”
我朗声一笑,摘下墙上的剑拍在桌子上,“云笙的姨娘名分不是熬出来的,是用这柄剑换回来的,别人不知,姑娘心中只怕洞若观火。”
“换与不换不过是个由头,这些日子以来,将军人在品月斋,却没少提到姨娘,姨娘若是在将军心中没有分量,缘何会有今天?”她神情疏落,轻轻一声叹息,仿佛想结束谈话了,遂拿起了帕子起身向门口走去。
“在西域无拘无束的你能在这将军府寂寞度日,能伸能屈,倒是真的让人刮目相看,”一手拂开了帘子,她却回转身子,柔和清浅的面庞上,美丽的眼睛闪动着犀利的光芒,“不愧是流沙坳的赫连云笙。”
真相不过是层薄薄的窗纸,一捅即破,她终是说出了我的名字,我便无所顾忌。
“姑娘又何尝不是,矜贵如你,竟能将自己幽禁在将军府的一隅角落,安心做个通房丫头,隐姓埋名,足不出户,连个侍妾的名分都不能要,为将军做了这么多是否值得,青阳郡主!”
她的身体微微一震,面孔的颜色变得雪白,双目炯炯灿若星子,“你果然还记得我,只是这一年多你能守口如瓶,说来我还要多谢你。”
她放下珠帘,直面着我,“只是你说错了,我没有为将军做什么,是将军为我背负了沉重的枷锁,为了他,我可以永远做个无名无分的女人,因为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他,也不会有人比他更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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