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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没有退路了。墙壁和病房里的所有摆设都是白色的,空气中带着一种均匀的、淡淡的消毒气味。
她刚走到房门口,听见有一个人在病床前跟父亲正在说着什么要紧的事儿,心想不要打扰他们,就蹑手蹑脚进去,悄然立在屏风的后面。她敏感察觉到房里的空气有些异样,似乎还有人在擦眼泪。她更不敢出声,只是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
“没想到小龙的妈妈会出这样的事。我知道,她以前曾是您最喜欢的学生……”
虞梅琳心里一紧,透过屏风的缝隙一瞧,原来是裴小龙的爸爸坐在那儿,他的眼睛血红血红,人似乎憔悴到极点。而她的父亲则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眼,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两颗纵横流下的老泪……虞梅琳心想,这会使父亲的病情加重,正想走进去阻止他们的说话,就听见小龙的爸爸又开口了,而且让她更加心惊。
“我知道,我本不该打扰您,应该让您好好养病。可是这事像梦魇一样压在我心头,有时使我喘不过气来。我忍了十七年。现在小龙的妈妈去了,我觉得我再也憋不住了,我只想知道一个真相。我不会怨谁、恨谁,而且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只有知道真相,我才会内心平静下来。而且我会将这件事保密的……”
虞梅琳内心好生奇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龙的爸爸想知道的“真相”是什么呢?她不由得凝神屏息倾听下去。
“您知道,小龙的妈妈是我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她这一走,我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爱其他女人,也不会跟其他女人再有婚姻关系。我的爱,我心思,今后就只在小龙一个人身上了。所以,我求求您,教授,告诉我小龙出生的秘密……”
虞梅琳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她想移动脚步,可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听她使唤了。
“我知道,教授,您得好好养病,不能说话。我只问您一句,您只要点头、摇头就行。我想问的是:小龙真是您的亲生孩子吗……”
病房里的空气刹那间静寂得可怕,静寂到似乎要炸裂开来,所有流动的东西在这一刻都处于静止状态,似乎时间已不存在了。虞梅琳觉得宛如有一个重锤敲进耳膜里似的,那种冲击力震得她摇摇欲坠。
她不敢偷窥父亲的脸,那老泪纵横的脸究竟是什么表情,是什么举动。病房里除了静寂,还是静寂。
“好吧,我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打扰您,为我的失礼,为我对您的冒犯,再次向您表示深深的歉意。希望您好好养病,早日康复。”小龙的父亲站起来,要告辞了,他忽然想起什么又说道:“小龙对他的老师感情已经很深了,他们两个不能再见面了。绝对不能!我已和学校方面要求过,小龙要换一所学校……”
虞梅琳听到这儿,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她的脸苍白得像纸,眼神充满了哀伤。她意识开始在下沉,下沉,意识在加速度地下沉!她悄悄跑出病房,跑到空无一人的盥洗室里,对着墙上的镜子,默默地流下了灼热的眼泪……
裴小龙是她虞梅琳同父异母的弟弟?!这多么不可思议,造化是多么的作弄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父亲太对不起已去世的母亲了。而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十七年来,她觉得自己就一直是生活在欺骗之中了!
10.冲击(2)
此刻,她无法面对镜子中的自我,她抬不起眼睛,而内心中充满了尖锐的隐痛,就是眼泪也无法使它减轻。她耳边反复响起一个声音:“他们两个不能再见面了!绝对不能!绝对不能……”
这是一个可怕的时刻,盥洗室里每一滴“滴嗒”的水声,都像是一把铅锤敲击在她心上。她想起了小龙的母亲,那个带着有个性香水味的漂亮中年女士,原先她还以为自己的戒备心,是一种漂亮女性之间不由自主的竞争,嫉妒意识,现在看来根本是早已藏在潜意识中的一种先天的敌意。
她觉得头脑里浮起一种不曾有过的感觉,那种感觉是在一口一口地在咬去她的心,于是她的回忆,她的爱,她的灵魂就通过这种感觉遗弃了她,就像一个受伤的人觉得生命从流血的伤口里消失掉一样……
突然就没有了虞梅琳的身影,裴小龙感到奇怪。她不来班级上课,也不再担任班主任了。原先的班主任又悄然回来接任。在学校的卫生室和心理辅导室,也见不到她忙碌的身影。真的没有,就像咖啡上边的那层伴奶和砂糖,突然溶化在咖啡中,了无痕迹。
后天是母亲的葬礼追悼仪式,他现在除了内心的悲哀,还多了一层孤独无助和失落感。栽种的野百合已经在恬静的初冬季节中含苞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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