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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自建炎四年起,朝廷和官家已经被形势逼成了主战派。
不但如此,还是冒进的主战派,他们要在短期内看到一场足以稳定西北,稳定国内民心士气的胜利。
赵构在张浚出京之时和他谈了很长时间,并着枢密院拿出了一个详细的作战计划:调动川陕所有可用之兵,以陕南为根本,先分兵攻取同州、麟州、延州。也就是后世的陕西大荔、富县、延安。占据陕北一地,居高临下,截断山西和陕西之间的联系,将女真主力压缩在渭河平原和华县、潼关狭窄地域,再与之决战,一举平定西北。
官家如此操切,他这个川陕宣抚使又如何能够不急。
仔细思索王慎所言,张浚这才猛然发觉自己短期内恢复关中失地,将女真人赶到潼关以东不过是一相情愿,毫无现实依据。
良久,他才将手中的茶碗放在几上,重重叹息一声:“道思言之有理,某想事情还是简单了些。”
见已经说得他动心,也没有急着要和女真决战的念头,王慎心中大为高兴。据真实历史记载,富平大战之后,西军最后一点人马全军覆没,从此,陕全境陷落,南宋在西北根本全失,对金之战彻底陷入被动。
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南宋再无力对金做战,只将所有精力用于平定南方内乱。等到岳家军发展壮大之后,才又开始北伐。
可经过陕西一战的重大打击,赵构的思想已经发生重大转变。从当初那个能开硬弓,一心恢复实地的青年,转变为专一守住江南半壁江山,厌倦战争的怯弱之人。
只要张浚放弃速战速决的念头,自然没有后来的富平之战,自然就能够保有西军这个还算完整的野战军团,保住陕南和陕西北一地,日后北伐湖北、陕西两路其出,未必就不能彻底收复失地,一洗靖康之耻。
自私一点说,陕西那边如果宋军打得好,给予河南山西的金军强大的压力,自己和泗州军也能从容在荆楚休养生息,长期处于国防第一线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自己打孔彦舟、张用、曹成都倍感吃力。无法现象,一旦女真几万主力南下又是什么样的情形。
建康之战不过是小股部队的遭遇战,能够获取胜利,也是运气使然。现在就和女真主力硬碰硬,老实说王慎可没有信心。
张浚又道:“看来这经略陕西,不能太急。”
王慎:“古有越王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我大宋人口、财富是女真十倍百倍,只要长期对峙下去,胜利总归是属于我们的。”
“生聚,说得容易。”张浚谓然长叹道:“道思,你的话都对。某与女真速战的念头并非是一时心血来潮,其中还有不得以的苦衷。如今,关中膏腴之地已经尽丧敌手。不夺回渭河平原,靠什么养兵?”
是的,陕西之财富都集中在关中平原,而这地方正是金人铁骑驰骋的战场,早已经被女真人占了去,其余都是山地和荒野,根本养活不了十万大军。
王慎忍不住问:“汉中和巴蜀呢?”
张浚只苦涩地摇了摇头。
王慎这才醒悟,这时代的汉中还没有得到彻底的开发,也穷。而且,汉中一府之地的出产总归有限。至于四川,情况也不是太好,光靠每年的夏秋粮赋,能够维持宣抚司也是艰难。
他心中突然一动:“张相,说起粮赋,末将刚到黄州的时候也头疼得很,这地方实在太穷养不起兵。就在这个时候,末将麾下有个叫严曰孟的士子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泗州军顺利度过难关,这才有后来的蕲春之战的钱粮,在下觉得这个思路不错。”
张浚:“说来参详。”
王慎就详细地将严曰孟预借蕲、黄两州百姓未来几年赋税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听完,张浚霍一声站起来,面上露出狂喜之色,叫道:“这个法子好,完全可以预征四川未来三年。不不不,要想维持川陕宣抚司日常用度,并能够组织一场十万人马大战役,起码要预征五年。有钱粮在手,何愁大事不成。”
他实在太兴奋了,也顾不得宣抚使的威仪,赤着脚在帐篷里飞快地走着:“老夫怎么就想不到这一点?当年童贯北征燕云,蔡京不就印了上百万贯的交钞,硬生生将军资给凑够了。蔡元长这人乃是奸佞,可他理财的手段却着实了得。宣和年那么大一个烂摊子,他竟然能维持了那么多年。”
说着话,他一把抓住王慎的肩膀,目光中全是精光:“道思果然大才,只这么一句话,就将陕西的那团乱麻理顺、斩断了。老夫若有一日平定陕西,收复失地,皆因你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