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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于地方都种着柳树,所谓“无情正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
如今,这地方自然成为官家的行在,将来还有可能成为宋朝王朝的正式都城。看官家的架势,好象也没有还都开封的意思。
天家驻跸,自然是万籁息声,近黄昏,整个行在竟听不到一丝噪音。只雨水落到树叶上落到甲士身上那“沙沙”声响。
转眼,士卒们都好象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身上**地朝下滴水。
但众人好象如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显示出极好的军纪。这些军汉都是官家御前卫士,皆一等一的人才。
不过,能够做皇帝亲卫的,大多是出身官宦的清白人家的子弟。相比起武艺,官家更重视他们的忠诚,也就是说,政治审核必须过关。特别是在刘、苗兵变之后,皇帝疑心益重,身边的侍卫也是三天一换,换到后面都变成一群毛孩子了。
这一点从他们稚嫩的面庞和嘴唇上那一圈绒毛就可以看出来,同淮西战场上那些经过血战,满面杀气,剽悍到不可一世的劲卒比起来,这些人眼神单纯,目光柔和,但还是竭力把胸膛挺起来。
对他们来说,能够就近侍侯官家乃是无上荣耀,至于淮西、淮北的尸山血海,又如何见得了。
一个穿着绯衣的中年官员大步走过来,他年纪越四十出头,身材不高不矮,显得有些单薄。身后虽有随从高举着雨伞,但雨水还是将他的肩膀淋出一大片黑色的水迹。
中年官员大约是身体不太好,冷得面容发白。
看他穿戴,已是正二品的高官,和宣和年间入仕的官员一样,眉目疏朗,竟是个少见的美男子。
见他直闯禁中,两个卫兵迎上去,喝道:“什么人?”
中年官员正要说话,只听得铠甲叶一阵响,有一个青年军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张口就骂道:“你们这群腌脏货,连张相都不识得,滚一边去。”
将两个卫兵捻看,就伸手扶住中年官员的手,亲热地叫道:“张相,你老人家可算来了,俺得了官家的令在这里迎你,说是一看到你,一刻不停带你过去。”
叫张相的那人甩开青年军官的手,笑骂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用得着你扶?正甫,官家这么急召我入宫,可是为淮西那一场大捷?老夫正在草拟奏折,本大算写完了,再将捷报一道进呈御览,却不想官家已经知道了,他的耳目倒是灵通得紧啊!”
没错,这人正是如今南宋小王朝名义上的最高军事统帅,知枢密院事张浚张德远。
听到张浚口中有淡淡的讽刺之意,被唤着正甫的青年军官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道:“张相,这一年来风云诡谲,官家性子又急,已经好几个月没睡过安稳觉了。前番吃了几剂药,好了些。淮西战事一到,又旧疾复发,等下你老人家得仔细些。”
张浚眉毛一扬,正要说话,那头的一间精舍中传来一个急噪的声音:“张卿,杨沂中让你仔细什么?”
青年军官杨沂中面上变色,忙道:“官家,路滑,臣让张相仔细脚下。”
只听屋中那声音似笑非笑:“是啊,这人间的路滑,一不小心就摔了,咱们都得仔细又仔细,张卿进来说话。”
是的,屋中那人正是大宋朝的官家赵构。这个道君皇帝的排名第九的王子,按说无论怎么说,皇位都论不到他头上。
他为人开朗豪爽,和道君皇帝儒雅风流不同,却好武艺,开得了一石硬弓。当年靖康国变事,官家就曾入金营为质,和女真人谈笑风生。
第二次东京战役的时候,他又接了皇帝圣旨去金营和谈。如果不是因为宗泽苦劝,逃去河北,说不定现在和他父兄一样被女真人俘虏去了北方成为蛮夷的阶下囚。
去河北之后,赵构开大元帅府,领兵救援开封。后来,二帝落入敌手,赵构就在部下的拥戴下继承皇位。
继位之初,赵构本有振作之心。可惜,在一场接一场的失败下,他逐渐颓丧下去。特别是在刘、苗变变之后,整个就好象变了一个人,变得深沉阴郁,说起话来也是夹枪夹棒,看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怀疑。
对于官家如此做派,张浚很不以为然,作为老臣,他心中也是异常不满。
听到这话,他大步走进精舍,将自己的奏折和捷报递了过去,道:“淮西大捷,李成乞降,大寇李昱授首,自此,淮西、淮北已经被我朝收复,为官家贺。”
赵构接过折子和捷报,也不去看,随手就扔在案上,淡淡一笑:“朕听说招降李成,百万军中取李昱首级的那个王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