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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茫然地随他的视线看去,果真是一处野林清溪边上。啾啾鸟鸣,皑皑霜雪,潺潺冷溪冲击着圆滑的石头发出清灵的声响。暮风缭绕着悠扬的牧笛音兜转着钻进黑压压的林子里,掀起一脉脉碎碎的细音。
远方山脚下的隐约可见一缕轻淡炊烟袅袅直上,似乎都能触到灶火间里的喧闹和温暖。
一想到这,腹间的空荡荡感更甚了,我琢磨着难道经过那千年龙息的一番摧残,我这副万把年来的老骨头也经不起饿了?
正当我在为八荒界门的飘忽性愣神的功夫,容竹已自地上起了身,将粘在袍上的枯草扫去,弯下身将手伸来:“来,我们回家。”
容竹的手干净细白,就是极瘦,青筋凸出,骨节分明。他见我直愣愣地不答话也不动作,又好脾气地重复道:“阿罗,我们回家。”
我刚刚波平泪止的眼眶又一热,生生的疼。我压下那窝心的酸楚,将手搭了上去,顺便嘟哝道:“我要吃鸡吃鸭。”
他携着我缓步朝村落走去,脚下绵厚的积雪咯吱咯吱作着响:“小生乃一介穷白书生,靠教书和出卖书画度日。阿罗要吃鸡鸭,恐得等小生攒够了银子。”
“你真坦白。”我抽着嘴角道。
“贫何耻,富何荣?不过身外之物,生死之后比黄土还足。”他微微笑道一派潇然。
“书生你真是颇有慧根,颇有慧根!”我诚心赞道,一阵冷风吹过我缩了缩脖子,扇了扇鼻尖奇怪道:“说来你有没有闻到股血腥气儿啊?”
他步子一顿,从容解下身上棉斗篷披到我肩上,将我团团裹住,又将领子掩得紧了紧,他低着眉笃定道:“没有。”转而又补充道:“大约是阿罗饿极已生了幻念。”
“……”我哦了一声,继续踩着雪蹒跚着向前去。也不知是为何,这心口处自打我魂归后就作着一线的痛,本想运起仙力探一探,谁料一动仙力那痛就使了劲往里钻,似要生生在我心脏处钻了个洞来。我余了一背的涔涔冷汗,暂且不与多想。
忍着痛缩头缩脑走了没几步,身后的林子里“嘎吱”一声响,我猛地止住了步子:“这实实在在的声音难道也是我饿出的幻觉?”
容竹笼在袖里的手伸了出来,轻握起我的手忧虑地看着我:“恐怕也是。”他的掌心干燥而暖和,似是有股暖意自他覆在我手背上的手心里传出,一直流入到心里,无端地便祛了几分寒意。
……
要么是我饿晕了头,要么就是这书生失心疯了。但紧接着林间又传来沙沙磨蹭的声音,如同有什么顺着雪面蜿蜒爬行,时不时还有骨肢折裂的脆响。隐遁在腰间的纯均剑逐渐生热,发出如振翼般嗡嗡的剑鸣。
容竹淡然瞟了一眼阴暗、枯叶飘零的森林,将盯着那的我往他身边拉拉,压低着嗓音道:“听村里人言,这附近林子里近来多有走兽出来觅食。这荒冬腊月的,想来那走兽也被饿得极为凶恶,这天色已晚,你我还是快些离开为好。”他柔着嗓音哄道:“阿罗,乖……”
我脸黑了黑,论年岁我不知比这凡间书呆子长了多少辈了,怎么他对我也像对个小孩子一样。又警惕地往那林子里瞧了瞧,却再未听它弄出什么响动来。而今我有伤在身,若是凡间猛兽倒还好,假使碰上了魔族就怕力不从心了。
略一衡量,我觉得还是快些离开为好。你瞧,猛兽伤人那只能说那人年寿尽了,该魂归地府了;又若为魔族的话,那……自有镇守一方的人间卫道士来收掇他们。至于我这个不学无术,闲散的编外神仙还是先料理好自己为上……
阿爹说过,武罗我将自己看管好,就是造福苍生,我自当遵他老人家教训。我说阿爹,你又云游到何方去了,你亲亲女儿被你遗忘地好生干净!
此地万万不能再待下去,否则容竹没失心疯,神叨叨的我就要被他认为是失心疯了,太有损我的形象了。
就在我随他离去时,我恍惚又发了幻觉,听到长长地一声舒气儿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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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这就是容先生家的媳妇儿吧。瞧这水灵灵的样貌!”一进村,我和容竹就被一群三姑六婆七大爷给层层围观了。
我甚是茫然地被一位大婶亲热地拉扯住左右丈量了一番,吐出一句差点震出我魂魄的话来:“小媳妇儿这身子骨看来是因常年病着瘦弱了些,可不好生养啊。婶儿那里还有只下蛋的母鸡,明儿送过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