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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小薇?”夏盛泉转身,眼里惊诧。
我笑了下:“我们去边的梧桐树取景吧。”
“好啊。”夏盛泉看了眼左方的梧桐树,附和说,“那边也好。”
我不想去前方月湖取景,是因为严寒就杵在那边,夏盛泉站得位置因为隔着宣传栏的关系看不到,但是我站在这边,可以看到严寒立在月湖的侧面。
我不是怕看见严寒,而是怕严寒见到我,以前,他活得难为,我明着暗着希望他能站在我这边,而现在,他难为,我难为,遗憾或许有,但是伤口都已经长出新肉,又何必去揭开已愈合的伤疤。
这次的拍照,是我和夏盛泉难有的互动,可能我们俩性子天生不适合当父女,我和他总少点亲昵,不管是与生俱来还是后天养成。
不过夏盛泉今天心情看着还是不错,眉眼带着笑意,这是我很少能在他脸上看到的表情,洋溢在他眉梢的欣慰,既真实又模糊。
拍好照片,夏盛泉亲自去洗照片,我趁着边疆没回来,赶紧让人过来给我剃头发。
医院请来的剃头师傅是个小伙子,手艺不错,一寸一寸剔过来,把我脑门上每根汗毛都刮得干干净净,结束的时候,我随手拿起镜子看了眼,滑亮的脑门居然泛着幽幽的光。
“剔了精神啊。”小伙子对我说。
精神你全家啊,我伸手摸摸脑袋,真光滑。
“辛苦你了。”我说。
小伙子憨憨地笑了两下,继续说:“我在医院剔了那么多病人的头发,还是觉得你剔了头最中看。”
小伙子的话我听不下去了,走到卫生间去洗手,洗完手出来,李阿姨正提着干洗好的床单进来,看到我被剔了头的样子,居然跟刚走掉的那剃头师傅心意相通,赞了一句:“挺精神的。”
何医生过来看到,给我带来一顶帽子,红艳艳的毛线帽,无意看到商标,枫叶国的一线牌子,挺不便宜。
“夏先生刚刚买来的,我帮他带过来而已。”
“谢谢。”
“你不应该对我说谢谢的。”
“没其他意思,只是谢谢你帮帽子给带过来。”我说
“举手之劳。”何医生笑,随后又问了我一些常规问题。
跟何医生相处久,其实很容易发现这位国宝级别的名医其实也是话痨的主,比如每次问完我的身体状况,还会问我打算什么时候跟边疆结婚,跟边疆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请他来喝杯喜酒,有时候,他还会有些八卦地问我跟严寒是什么关系。
“他关心你,比你看到的要多。”何医生啧啧说道,“几乎每天都会来医院,但是进病房的次数屈指可数。”
“您观察力真好……”
何医生坦然笑笑:“这是作为一个医生必备的素质。”
边疆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输液结束,由李阿姨扶着去了趟厕所,折回来的时候,对着走廊中间灭火器外面的防护玻璃窗看自己映在上边的影儿。
医院在傍晚五点的时候就会开走廊灯,虽然外面天色还有光亮,但是冬天是昼短夜长,现在这个时候,虽说还早得很,但是整个天色都暗了下去。
我对着玻璃里面的自己摸了下脑门,转身过来,只看见边疆站在幽幽长廊中间望着我。他手里提着保温瓶和换洗衣物,蓝色廊灯下,一双长腿立在远处,感觉就像像越过千山万水而来,面容疲惫,但是心中信念却不倒。
我对视着边疆的眼睛,突然升起几分尴尬,手又不自然地摸向脑袋,整个人变得局促起来。
边疆给我带来了虾仁桂花粥,心细地配上几个小菜,口感温润爽口,前阵子听隔壁邻居女病号说她手术前几天味觉差得不行,吃什么都不是味。
我倒觉得近来舌头越来越挑剔,也只有边疆能变着法子准备这些营养搭配。
“李阿姨他们都说我头发剔了显精神,你觉得呢?”
“是挺精神的。”边疆扯唇笑笑,敛眉给我舀了一勺粥喂我。
我笑着探头去接,结果汤勺从我唇边滑过,温热的触觉刺得我心底发烫。
边疆面容一僵,然后连忙过来擦拭我嘴边的汤汁。
我扯笑,赶紧说:“偶尔眼花,是正常现象,不打紧。”
“嗯。”边疆虚应了声,或许习惯性想帮我撩撩额前碎发,手伸到一半,戛然止住。
“扑哧”一声,我笑出声,倾过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轻笑道:“其实手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