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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兰华整天整天不说一句话，和睡了一个月之后刚醒来的样子一样，守在冰棺前一坐一天，不吃不喝。她要等他醒来，醒来听她说话，说好多好多话，她不要对着他冷冰冰的身子自言自语，她不要！

安兰华摸药抹了半个月的伤口，瞧着它们确实不再变化了，窦燕山也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他现在每天维持自身呼吸需要的营养，都是来自安兰华每日以口渡给他的一些参汤。

她把从祖平章那换来的天山雪莲和同心草给他服下，静静等待。看到窦燕山坐在浴桶中睁开眼睛的时候，对她微微笑着，安兰华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瞬间泪流满面，他活了！他真的活了！安兰华喜极而泣，趴在桶上“吧唧”在他落下脑门一吻，抑制不住哭，泪水噗嗖嗖的落在他脸上，落在澡桶中。

他伸手搂住她“傻丫头，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她就欲发哭的不可收拾，开始哇哇大哭。

她伸手捶打着着他的后背，哭着说“大哥，你可醒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你把我宠成没有自理能力的女人，没有人要我了！你不能不管我！你要负责到底的！”

她哭着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窦燕山紧紧抱着她，笑着听她说，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愿意听。能再次听到她的声音，对他来说就是奢侈！

窦凌云和陈安准备了一大桌子食物，一家子人有喜有哭。他一如往常伸手帮安兰华夹各种菜，安兰华边吃边嗖嗖的落泪，她给他夹了满满尖尖的一大碗各种他爱吃的东西，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好似津津有味，安兰华再也看不下去，她放下筷子跑步奔出出门。泪水真的是怎么也止不住，安兰华使劲擦着，使劲擦。

她抱着门外的葡萄藤，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她狠自己的懦弱，她自己选择这样做，就肯定还会经历他在自己面前离去的痛苦。可是，她现在后悔她对他温暖的贪念，因为她自己心痛的不得了……

身后，有人抱住自己，安兰华不敢回头，窦燕山把下颚放在她的颈窝“兰华，幸亏你这次跑的不远，要不，我真的追不上了呢？”

安兰华尽力止住抽泣，却始终平静不下来。窦燕山收紧手臂，亲吻她的发“你知道吗，好多次我都想这样轻轻地亲吻你。”

“大哥，凌云说你爱我，爱了我三年。那我问你，大哥，你爱吗？”

“爱！我爱你——凌云说的没错，我爱你。三年前，白河之上，我见你第一眼起，就在想，这样的姑娘应该有一个怎样疼爱她的夫婿？当时我想，要是我可以，定会将你放在心里、血里，你的疼、你的痛都替你受着。可是，你不属于我的世界，我不是最爱你的那个。”

安兰华转过身来，仰头看着他“不管你是不是最爱我的那个，我也爱你就够了。对不起，三年了，我才爱上你，对不起。大哥，我以前一直担心自己会害了你，师傅说我命中缺水，是煞星，我没有在蓬莱岛住到满十八——”

“我知道，我都知道……”窦燕山看着她的眼睛，一点一滴擦去她的泪水“兰华，我不在乎这些。你给我说这些，我很高兴。可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我一开始就为咱们两个选择了错误的路，我的爱让你承受这些痛苦，是大哥的错。”

安兰华哭着抱住他“我们都错了，大哥！”

“是啊，我们都错了——”窦燕山的指尖轻轻从她的发心顺到她乌发的发梢。

下一刻，安兰华柔软的的双唇贴在窦燕山凉凉的薄唇上，窦燕山睁着眼睛看她清晰可数的翘起的长睫毛，这是他这一辈子唯一爱的女人。他走了，谁来照顾她？那个人会的，那个人对她的爱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自己活过来，就是最好的说明。

“能不能不要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残忍，你在鸳鸯河畔吹奏玉箫，说要看我跳舞！你说要为我吹一辈子的箫，天天吹。你说你天天陪我喝薄荷茶，可是，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一件都没有做到。你把我一个人扔在河畔，一去不回，我当时都傻了，我怕的不得了。你知不知道在京都外的小院时，你经常时不时的出去，那时候我就觉得不安，你知不知道我天天有多担心你忽然离开，不要我了。你知不知道？你说话不算数，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怎么可以？”

安兰华把他当那个罪大恶极的坏人，哭着说着，窦燕山将她搂进怀里，细细吻她的眉目、她的脸颊、她的泪水，她这样难过，让他怎么办？

他也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活下来，可是，心爱的姑娘，我真的陪不了你了，照顾不了你了……

他生命的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