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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宝贝六皇子算了,横竖他和小安还算熟悉。
苏清凌端起盛著汤药和蜜糕的托盘走进房中。屋内光线微暗,除了床旁炭炉发出的劈啪声响,一室死寂。
将灯点上,苏清凌搬了椅子坐到床头边,低声唤道:「殿下,殿下。」许久没有动静,他试著伸手拍崇临的肩,可床上的人还是没醒。
苏清凌有些著慌了,急切的唤他,又加了点力推了十几次,才见崇临睫毛一颤,眉头轻轻皱起,随即缓缓睁开眼。待看清了面前之人,崇临不觉很是讶异,声音沙哑道:「苏……榜眼?」
见他醒转,苏清凌放下心来,和悦笑起:「殿下,汤药煎好了,请您趁热喝吧。」
崇临闻言脸色变了变,盯著升腾热气的药碗不说话。
苏清凌心中轻叹,看来杜衡说崇临畏药是真,虽然有点在意其中某些内容,还是照他原话传了:「杜太医说这是退热保命的汤药,吐不得。您还是……」
话未说完,就见崇临张大了眼睛,一瞬之後,垂下眸,神情变得极复杂,最後点了点头。
苏清凌将枕头垫得高些,舀起一勺汤药吹凉了递到崇临嘴边,他微启双唇抿下去,面上气息静的很,没有抗拒,也不说苦。如是几十回,一碗药见了底。
喝完药,崇临忽然抬眼睛四处看,好像在找什麽。
苏清凌猛的想起,将空碗放下,拿过油纸包打开:「殿下用些糕点吧?」
看到蜜糕,崇临乖顺的点头,苏清凌拿起一小块放进他口中,他含化了咽下去,又再喂下一块。吃了四五块,崇临摇摇头示意够了,苏清凌便扶著他躺平身子,将蜜糕重新包好放到一边。
「你怎麽会来?」这是崇临疑惑半天的问题。
「听说……您身体不适,有点放心不下……」心知自己连臣子都还不是,做朋友又不敢高攀,根本没什麽理由立场,却在皇子内寝伺候他服药,确实奇怪非常。怕是定会被想做谄媚献殷勤之辈,苏清凌脸庞有些泛白。
「谢谢你,清凌。」
惊愕抬眸,却见崇临面上带著笑,是他从未见过的极淡却动人心扉的笑容。
「来兵部吧。我看过你的……策论,极有见地。若去了……太子的吏部,考课黜陟、封授策赏……枉费了才华。」气息难济,每吐一字都竭尽全力。崇临说得缓慢,凝视苏清凌,仿佛要看穿他一般,郑重道:「朝廷……需要、能臣。」
没想到六皇子竟这样看得起他,因著『能臣』二字,苏清凌差点红了眼眶。
今天朝堂上的经历他必永世不能忘怀,皇上昏聩无能信道误国,文武百官只求自保安泰,哪管什麽苍生、天下。比起忠臣良臣,而今最需要,他亦下定决心去做的,便是能臣。
比起到吏部做些官员考课、提降封赏之类差事,去兵部要有意义得多。欲强国必先强兵,非为好战拓土,而今更需戍卫自保。
恒帝大限将至,匈奴、东胡,尤其是国境西侧的羌人蠢蠢欲动,瞅准时机便会发难。且近年南方数郡天灾不断,起义暴动频繁,势头愈演愈烈。掌管兵部的三皇子崇嘉实非机敏帅才,空有一身武艺,毫不擅统兵用将,形势很不乐观。
郑重的起身一揖,苏清凌沈声道:「清凌愿听从殿下安排。」
「我拭目以待。」崇临颔首笑起,疲倦的合上眼帘。
待他睡熟,苏清凌轻手轻脚端起托盘出屋。没成想刚开门一张宣纸就迎面扑到脸上,吓得他险些惊叫出声。
『苏榜眼!』小安压低声唤他,声音里满是哭腔。
桌案旁的窗开了,大风刮得窗扇开开合合,掀起了漫天纸张翻飞。
原来小安见主子有人喂药照料,便去内务司提水,准备好好擦洗一遍地面。经过之前那番打闹,碎瓷片渣子溅得满地都是。
没想到去打水的一炷香功夫,天色忽然暗下来,起了风,还越刮越猛。北地冬季天气变化向来凛冽,早上还是微风晴日,晌午也许就是狂风暴雪,并不稀奇。
小安急匆匆挑水进来,谁知一推门让风钻入,从里边拍开了关好的窗扇。这一下正吹著桌案,上面一厚叠纸、书、毛笔被掀得满屋子飞,真真把他吓惨了。
手忙脚乱锁紧了窗子,但糟的是一张纸恰好落进水桶中,立时便湿透了,上面的墨迹一点点模糊起来,急得小安捧著那纸几乎想撞墙:「这可怎麽办才好,若是有用的……」
苏清凌忙放下托盘跑去拿过那张浸湿的宣纸──纸张已经泛黄,边角都有些磨损,上面字体娟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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