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绕树三匝(第2/3 页)
哪一个人脸上见着过。
想来都觉得嘲讽。
沈南宝心口有些发紧了起来。
忽而一阵风来,扑得周遭树丛飒飒剧响,刮得她睁不开眼。
沈南宝索性垂下了眸,喉咙却像塞了棉花,堵得声音嘶哑,“殿帅说得极是,只是人生在世不称意十有八九,谁能事事如意?我出来许久了,再不回去,只怕祖母要找人来寻了。”
言讫,她屈了屈膝,没等萧逸宸说话,便循着方才的小径折返而去。
殷老太太果真在那儿打发着人要来寻她。
沈南宝行止有自己的风致,虽步履匆匆,却有股子温软从容,让旁人一眼望过去,不觉失礼,只觉得清雅。
殷老太太明白,这是从骨头里生长出来的美。
但世人大多都只美在皮相,只有沈南宝,是骨相皮相一应具有。
殷老太太望着,那紧蹙的眉头不知为何更紧了几分,“这春日宴你从未来过,心里图那个新鲜,一时流连忘返我也晓得,不过到底得注意了分寸,别叫旁人看笑话才是。”
她沉着声的耳提面命,听来倒像是她多善解人意。
其实无非是为同样匆匆归来,却倾髻斜簪的沈南伊转移视线罢了。
沈南宝内心嗒然,面上却恭敬十足,“祖母教训的是,日后我谨记着,万莫敢再错处了。”
她做足的乖巧,殷老太太脸上这才有了点飘忽的笑意,望了望众人,见皆在场,便道归,一行人才各自上了马车。
将到傍晚,各个马车才到府上,众人随着殷老太太登门入室。
早间临行前,彭氏下了令,叫人将窗户槅扇皆洞开着,散一散冬日积攒下来的炭气。
正堂此时还四面开着槛窗,银钩小月透过爿爿云霾倾泻.了进来,水似的淌了满屋,轻轻淡淡。
沈南伊就在这样景色下,锤肩捏腰,小声闹着身子酸痛。
殷老太太眼见着,那脸上的平和一点一点地褪了下来,在银练的月色里显得无比冷肃,“伊姐儿,今日你可晓得错?”
沈南伊蓦地被点名,身子一怔,讷讷看向殷老太太。
殷老太太见状,敛着的怒气一瞬间没刹得住,拍着椅子的把手就喝,“我先前瞧着众人在,不好训诫你,便任你玩了一日,你倒好,玩得心快,都把自个儿做的那些蠢事都抛在了脑后,可见平素陈娘子教导你并非偷工减料,是你自个儿忘性大,学不出气候,所以才在人国公府夫人跟前这般现眼子!”
一句比一句重,砸得沈南伊面无血色,蠕着唇想反驳,抬眼却看到殷老太太那双眼睛。
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虽说被岁月铅洗,透露些慈祥的味道,但殷老太太那双眼睛依然通明锐利,看着沈南伊,一瞬不瞬的,就像把刀,直直插进沈南伊的心里。
沈南伊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讪讪应和着,“祖母教训得是。”
殷老太太这才觉得稍稍满意,移了视线,看向沈南宝,“还有你,你姐姐说话欠妥,你也失仪,虽说养在外面,苦了你,短了你的见识,但如今你是沈府的姑娘,也应当和沈府共荣辱,你今个儿穿成这样子出门成什么德行?”
沈南宝叠手屈膝,很是乖巧地应道:“祖母教训的是,孙女日后再不这般了。”
沈南伊在旁酸风涩眼地瞧着,暗啐她装模作样,愤懑扯起了手帕。
殷老太太见到,眉头拢得更紧了,“光这么说,只怕你们过耳不过心,便这样罢,你们俩回去,都把家规抄上十遍。”
“祖母……”
沈南伊骇然失声。
沈南宝还是那副模样,福了福身,应诺下来。
如此,高下立判。
殷老太太见状,不免沉沉叹了一气。
她虽一直说道五姑娘养在扈外见识薄浅,但举止就连国公府夫人都能看得出来谁好谁坏。
这要是说出去,都不知道臊谁的脸。
殷老太太不免看向彭氏,“女大留不住,也不过才及笄,现下连我的教训都不听了。”
彭氏脸挂不住,连忙扯了扯嘴,道:“怎会,伊姐儿就是素日同母亲走得近,难免习得一些小女儿的娇性,爱同你撒撒娇,但她心底还是听你的。”
殷老太太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彭氏不好气地递给沈南伊一记眼神。
沈南伊会意,齉着鼻上前,晃了晃殷老太太的胳膊,“祖母,孙女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祖母一向疼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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