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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他已冷汗淋漓。
西羌使团在突厥境内消失,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西羌都不可能不闻不问,除非……西羌希望如此。
谁可代表西羌?
此时此刻当然还是阙舒。可若是阙舒不在了呢?
何容锦做了几百种假设,发现每一种都是在自欺欺人。
闵敏王。
这是唯一的可能。
祁翟给他看的信,祁翟的话一股脑儿地袭上心头,不断冲击着他的防线。无论如何,若非是他,阙舒绝不可能冒此奇险亲临突厥。
无心也好,故意也好,在他与阙舒的对弈中,阙舒终究占据了上风。尽管此事从头到尾都不由他做主,可阙舒不顾一切的举动还是将他拉下了水,让他身不由己地卷入漩涡。可是在与闵敏王的对弈中,阙舒却输得九死一生!
何容锦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头一次如此惊怕。
他该如何去找那一丝生机?
前方尘土飞扬,原本直行的路人纷纷朝两边让开来。
35、别有用心(七)
何容锦抬起头,便看到十几个突厥护卫队队员手持画纸气势汹汹地沿街搜查。
街头百姓争相避让。
“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护卫队很快来到他面前。
何容锦扫了一眼,心中震动。因为画中人并非是他以为的祁翟,而是阙舒!
他的迟疑让护卫队很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他忙捏着嗓子道:“不曾见过。”
护卫队很快追到下一家去了。
何容锦坐在小吃铺里,心思百转。为何他们要找的人是阙舒不是祁翟也不是塔布?难道祁翟和塔布已经落入了他们手中?可是阙舒在使团中并不显眼,确珠为何独独要找他?
莫非……
回想确珠那声“赫骨将军”,他的心不断下沉。当时他只想找到阙舒,所以没有深究,细想起来,确珠知道他是赫骨显然不是一日两日,却从来没有提过,甚至主动促进他和西羌使团接触的机会。说确珠毫无所图,他是千万个不信。要说什么值得突厥小可汗精心策划,只怕就是今日纸上所画之人。
……
圈套!
何容锦有些坐不住了,总觉得在自己闲坐的片刻,阙舒有可能会落进确珠的圈套中去。这件事中有太多的疑团需要解开,可目前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到这个被疑团紧紧包裹着的人。
顾不得自己一拐一拐是否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他从小店铺出来,顺着突厥护卫队走过的路,挨家挨户地找下去。
正午时分,烈日炎炎。
何容锦额头时不时有汗水淌下,已分不清是热汗还是冷汗。他只知道紧紧地跟住这些护卫,要是阙舒落入确珠手中,一定会有人来通知他们撤离。
突厥护卫从凉茶铺离开,他正要跟上,就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从凉茶铺的一角闪过,鬼鬼祟祟地钻进一条狭窄的巷子里。
何容锦心中一动,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巷子极窄,仅容一个人穿过,尽头有个转角。他刚要拐弯,就感到脚踝被什么东西勒了一下,随即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
前方破风声传来。
何容锦抬手夹住对方劈过来的刀,不等对方回神就问道:“祁翟在何处?”若他没有认错,这人应当是西羌使团的护卫之一。
对方死死地抓着刀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何容锦放开刀,低头看着脚踝前方那条系着铃铛的线。若非他腿脚受了伤,脚步绝不可能迈得这么低。
对方扬手又是一刀,何容锦单指弹开刀刃,将他推入拐角处,抬腿迈过长线,正要说话,就看到那人拔腿跑了两三丈远。无奈地摇摇头,他提气朝前几个空翻到那人面前。
“要杀就杀,不要婆婆妈妈!”那人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干脆仰头露出脖子。
何容锦揭开面巾道:“是我。”
那人盯着他好半晌才试探道:“何总管?”
何容锦叹气道:“非常时期,不得不行非常之事……”
“我明白。”那人看上去比他还尴尬,“何总管是来……”
尽管认出了他,但对方眼底的警戒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发浓郁。何容锦知道自己的身份使对方诸多怀疑,便道:“我来帮忙的。”
那人道:“哦。”听语气并不十分相信。
何容锦道:“我已经不是小可汗府的总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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