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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苔丝必须行这种非正规洗礼的申辩。
“啊——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说。
“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为什么呀?”苔丝问,神色十分激动。
“唉——要是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就会情愿为你办了。可是,由于某些别的原因,我不能办。”
“就办这一次好啦,先生!”
“我真的不能办。”
“啊,先生!”她抓着牧师的手说。
牧师缩回手,摇了摇头。
“那么我是不喜欢你了!”她发作起来,“而且我永远也不再上你的教堂了。”
“不要把话说得这样轻率。”
“要是你不给他行洗礼,对他是不是完全一样?……是不是完全一样?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你不要像圣徒对罪人那样对我说话,而是要像你这个人对我这个人说话一样——我好可怜呀!”
牧师对这些问题自有严格的观念,但是他怎样使它们同他的回答调和起来,就完全超出了我们凡夫俗子的理解了。牧师受到感动,就这样回答说:
“是完全一样的。”
于是在那天晚上,婴儿被放进一个小枞木匣子里,上面盖了一块女人用旧的披肩,花了一个先令和一品特啤酒,雇了教堂的执事,在风灯的照明下,把他埋葬在上帝分配的那个破乱的角落里。那儿长着荨麻,所有没有受洗的婴儿、臭名昭著的酒鬼、自杀的懦夫和一些其它要下地狱的人,都被胡乱地埋在一起。但是,尽管周围的环境不好,苔丝仍然勇敢地用两根木头和一条绳子,扎成一个十字架,在上面绑上鲜花,趁一个晚上没有人注意的时候,跑进教堂的墓地里,把十字架竖在坟头上,还在一个小瓶子里插上同样的鲜花。瓶子装有水,不会让鲜花枯萎。在瓶子外面,一眼就能看出上面写着“吉韦尔果酱公司”的字样,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胸怀母爱的眼睛是看不见这些字的,看见的只是更加崇高的东西。
第十五章
“依靠经验,”罗杰·阿斯坎说,“我们要经过漫长的游荡才能找到一条捷径。”①漫长的游荡不适合我们继续往前走,这并不少见,那么我们这种经验对我们又有什么用处呢?苔丝·德北菲尔德的经验就是毫无用处的那一种。后来她学会了去作什么,可是现在又会有谁接受呢?要是苔丝还没有去德贝维尔家以前,就努力按照她自己和一般人所知道的各种各样的警句格言前进的话,她肯定是不会上当受骗的。可是,对于这些金玉良言,在它们大有益处的时候,苔丝没有能力、其他的人也没有能力领会其中的全部道理。苔丝,还有许许多多别的人,可能会用圣奥古斯丁的话讥讽上帝:“你提出的是一条很好的路,但不是一条让人走的路。”②
①罗杰·阿斯坎(Roger Ascham,1515…1568),英国散文家,曾做过英女王伊丽莎白的老师,上文引自所着《论教师》(The Scholermaster,1570)。
②圣奥古斯丁(Saint Augustine,354…430),曾为希波主教,主要作品为《上帝城》和《忏悔录》,是马丁·路德和喀尔文教的思想先驱。
在冬季的几个月里,她一直留在父亲的家里,或者拔鸡毛,或者给火鸡和鹅的肚子里装填料,或者把以前鄙夷地扔在一边的德贝维尔送给她的一些漂亮服装拿出来,改成她的弟弟妹妹们穿的衣服。她不会写信给他,要他帮助。但是,在别人以为她用劲干活的时候,她却经常把两手抱在脑后,在那儿想心思。
她用一个哲学家的思想去回忆一年中从头到尾的日子;她回想起在特兰里奇的猎苑的黑暗背景中,毁了她的那个不幸的夜晚;回想起她的孩子出生和死去的日子;也回想起自己降生为人的那一天;还回想起那些因为与她有关的事件而变得特别的日子。有一天下午,她在对着镜子观看自己的美貌的时候,突然想到还有另外一个日子,对她来说比其它的日子更为重要;那就是她自己死去的日子,那个时候,她所有的美貌就要化为乌有了;这一天悄悄地躲在一年的所有日子里,谁也看不见它,她每一年都要遇见它一次,但它却不露痕迹,一声不响;但是这一天又肯定不会不在这一年里。这个日子是哪一天呢?为什么她每一年都要遇到的与她相关的那个冷酷日子,她却没有感觉到它的冷意呢?她的思想和杰里米·泰勒的思想是一样的,就是认识她的人在将来某个时候会说:“就是在——在今天,可怜的苔丝死了。”他们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不会想到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在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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