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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十步远的地方,前一刻还放眼无际的草原居然平空出现一棵树,仔细看,树上头有着一抹朦胧的粉绛色影子,没有形状,又像有形状。
“谁?谁在说话?”说不怕是骗人的,他虽已十三,虽没见过鬼怪,可也晓得“那东西”怪。
“谁是那东西来着?胆敢对本座不敬?唉,枉费我想帮你。”树上影子动了动,宛若有些失望。
“你……你居然听得到我的心声?”他愕然,不由地脚步更往后退了数步,转眼,他回身想跑……
“亏你还是个男孩,我有什么好怕的!”孰料粉绛身影飘地就落向他身后,一手擒住他颈后。
“你……放开我!”想挣扎,却又忍不住往后头一窥,顿时楞住!
好……好好看的人呀!人?不是!因为……看不清楚脸。但是……一团金黄芒量之下,他的身影却能让人感受出美好的轮廓。
还有,他身上有着一股香味,像海棠花绽开时的香味。
“再看,本座就要戳了你的眼。”他玩笑似地恐吓。呃……是他还是她?看不清楚长相,所以不知是男是女,可是若要听声辨人,他……该是“她”吧?但鼻尖还是猛嗅着她的芳香。
“谁跟你说我是姑娘来着?”微嗔。“也不先担心自己的脖子是不是快断了。”
“脖子快断?呜啊……”经她一提,他后颈又一阵削肉之痛,他的手往颈上一搭,便搭上那人的手。
手?是手吗?好柔软,软得让人不再想移开。
“呵呵,我就说呀。”旋即她搁在他后颈上的手,飘出一道香雾,醉了他的痛觉,也醉了他的味觉。
“好香。”鼻子享受之余,他颈间的剧烈疼痛也忽地消逝。这么奇妙!该不会是神仙吧?
“算你聪明,还晓得我是神字辈,叫大仙吧。”
抽出手掌,嗓音带笑,只是瞬间又飘得老远。路恭臣再度回首,那香气四溢的美好身影已回到了十步远的那棵树上了。
“姑娘……你为什么……”除了颈伤,他也明显感觉身上那自幼便带着的屠弱已逝去无踪,于是他轻松地提腿,一下子便追到树下,仰头望着树顶。
影子晃呀晃,好似在轻笑。
“不为什么,就因为你的好心肠,你护着了我族的老爷爷,所以我喜欢你。”
“老爷爷?指的海棠花树吗?”它的确有了年纪了,抬头看着上头的……人,他的心头隐隐发热。“等等!”他着急大声喊住。
“没病没痛了,还有什么事?”
“没……没,我还能再见到你吗?”好奇妙,他见她不过就这么一瞬间,居然对她依依不舍了。
蜜糖似地笑出声。“呵,等你将身体练就好了,或许还见得着我吧。”人见仙,哪有得准?何况人有寿限。难哟!难哟!
“好,我就将身子练就好,那么你……”脸上微微现出赧色。
“别挂记我了,你的长相带鸿运,只要努力,等你功成名就时,姻缘自然来。”
“我不要姻缘,我可否只要你?”她不具象的影,已在转眼间烙进了他的心版——他情窦初开的心版。
如此虽可笑,但他就是一眼就恋上她带给他的感觉——亲切、无拘。
她但笑不语,仅是起身,脚下踏叶,叶间起波,拱得她向天飞起。
他抬眼,忍不住大声问道:“下回你来,记得给我点暗示,好让我知道是你!我就等着你,好吗?”
“好吗,他就只等我?要我下回来记得给他暗示,好吗?好吗?好吗?”
天!她要早知道,害他变成这样的居然是她,就也不会这么大言不惭了。
难道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还是那季节司神跟她开的玩笑,要她自行承担后果?
可,那是除了她海棠一族,该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呀。更何况连她自己在事情过后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错错错!那季节司神眼尖得跟什么一样,她魂许老早就已经察觉她十五年前曾私下凡间,还替路恭臣治了伤、过了劫。
惨惨惨!那既然是如此,这任务还算是任务吗?还是只能算是她收拾自己闯下的祸?
“……”坐在桌旁的花精芽苞不由得担心地看向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的大仙。打从两个时辰前,她与状元郎自屋后回来之后,就这样子了。
在烦恼什么吗?
搁下手中正疼得紧的芍药花,他忍不住问了:“大仙,那状元是不是跟您说了什么?要不,您怎烦恼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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