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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十二点钟的时候,军法处长又提我去问话,他首先问我:“是不是看守所虐待了你?”
我反问他:“不给我书看,难道不算虐待吗?”他接着故示和蔼的向我说:“你是一个内乱未
遂罪的嫌疑犯,要想很快的被释放是办不到的,你耐心一点吧!要看书嘛,我盼咐他们给你
一些佛经的书看,但不准用纸笔。”
我这次的要求总算有点结果。第一,我知道我已不是内乱罪犯,而是内乱罪的未遂犯。
看来情节轻多了,而且那个处长曾明白暗示我只是一时不能被释放。第二,我可以得到一些
书看。我在推测这大致是由于我的同志们为我在外面做了不少的手脚。当天下午看守长果然
送来一部“聊斋志异”,我也就停止绝食。
我在监狱中的情况,显然是改善了。就在我停止绝食后约一个星期的时候,居然有一位
同拘禁在这所监狱里的新闻记者刘某与我隔着墙利用那个小方洞交谈起来。他首先告诉我,
墙两面的看守人员都已藉故走开了,无论甚么事都可以谈。他递给我一份旧报纸,要我看。
这份报纸上记载着一百九十名国会议员为我们被捕一事向政府提出质问,并要求立即释放。
我看了这个消息心情为之一振。
刘先生还很高兴的告诉我,我们的案子现在是没有事了,最初在侦缉处的四天,是最危
险的阶段;被送到这里以后,也可能依军法判处死刑;不过这种危险现在确定没有了。虽然
当局仍有永远监禁我的意思,但事情究竟好办多了;说不定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便可以出
去。他还告诉我,这些话是王法勤先生前几天要他转告我的,他今天才设法得着狱卒们的默
许,利用这机会向我传达。
我除向他表示谢意外,并问他自己的处境。他告诉我他是因发表反曹锟的文字而被捕入
狱的,已在这里拘禁了八个月了,最初也是要杀头的,后来也由于王法勤先生等的奔走,缓
和下来;还不知道甚么时候才能释放。他也说到我和他彼此都是国民党的同志,都是由王法
勤先生负责援救。王先生凭着人事关系,为我们奔走很是卖力。
关于我之终能转危为安的内幕,后来,我出狱以后,王法勤先生曾面告我,这并不是他
所能为力的;而是齐燮元的一句话,无意中发生了效用。原来,当王怀庆捧着我在上面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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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一册
手模的公文去见曹锟请示处理办法的时候,曹锟说:“把他毙了吧!”适在座的江苏督办齐燮
元要卖弄他对付革命党人的本领,因而从旁插言:“这些乱党如果枪毙他一个,他们要大叫
大嚷的;不如给他一个永远监禁,让他瘐死狱中。”曹锟听了这番话后,便改口向王怀庆指
示:“就照齐老弟的主意办吧!”这是曹锟随身侍卫所传出来的话,也是我所以由内乱犯变成
内乱未遂犯的重要根源。
第三章狱中的见闻与苦思
就由于这个料想不到的因素,我们整个案子都轻松了。我的太太因为有病,由女监移送
到了医院。彭永和也被释放了。我和我太太之间可以由看守传递一些小说书籍,我们还可以
用烧过的火柴杆子在书内写几句话,互通消息和互致问候,但我仍被严禁与外间通消息。我
手头没有一个钱,我每天两顿所吃的除一大碗气味难闻的粗米饭和一根约小指般粗的咸菜而
外,就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衣着就只有身上所穿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瘐死狱中”的办法
的实施罢!
但当时我的心情是安定下来了;日常生活上的困难,我也在设法克服。我与看守所的犯
人们维持着友善的关系,他们每顿吃的是两个窝窝头,我常将我的大米饭和他们交换,他们
很高兴。我这样时而吃饭,时而吃窝窝头,在口味上有了调剂的作用。我每天都能洗身,有
时也能借得一条短裤换一换。
其他的犯人则与我不同,他们可以由他们的亲友送进来一些衣物和钱财;除衣物由各人
自理外,钱财则都存在看守所长手中,随时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