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页)
没有实际意义的。
他有点想开了。
可是张敬怀的思路,继续发展下去:他从苏区的“肃反”,想到延安的“抢救运动”,又想到大跃进和庐山会议。个人受点什么委屈事小,接受几十年极左路线的教训事大。关于自己的受批判,还是以不声不响为好。现在中央既然要大家讲话,让大家“出气”,那么所谓“出气”的目的,是为了总结经验,自己还是写一份更有价值的材料为好。
关于要去党校讲话的问题,他虽然有许多话要说,但觉得自己现在讲什么,都不是适当场合。中央在七千人大会上,号召大家出气。如果他去讲话,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会把握不住分寸,还是不去讲的好。便对卜奎说:“你告诉党校,我没有时间。让他们请别的省委领导讲话吧。”
卜奎说:“好的。”
张敬怀又沉思良久,说:“我现在所考虑的不是到什么地方做报告、发指示的问题。最近,我想了很多或者说是更大范围和更长时期的问题,我想和你谈谈,让你找些资料,帮助我起草一份文件。”
卜奎说:“我不知道能否完成任务……”
“你听我慢慢讲。”
然后张敬怀和卜秘书做了一次促膝谈心。这次谈话不是张敬怀和秘书,也不是上下级之间,而是同志和朋友之间才有的谈话。
他从自己在江西故乡当放牛娃想起,想到苏区“肃反”的血腥事件,想到延安的“抡救运动”,又想到大跃进,想到庐山会议,三年困难……他感到,几十年来,“左倾”路线的错误。对党造成的损失太大了。最近在一份简报上,他看到一个基层干部的总结发言中的一段话。那干部说:“人们为什么要犯左的错误呢?在观念上认为,”左“是方法问题,”右“是立场问题。”左“边是棉花坑,”右“边是大粪坑,掉在”左“边坑里,萱腾腾;掉在”右边“坑里臭烘烘。这真是一语道破的至理名言。可见纠正‘ 左’ 的倾向,还需要花费大的力气。
那么自己要写的材料,就不要从个人问题出发,而是要从更长的时间,总结出一点历史经验,写一份“意见书”,供中央领导参考……
要使自己的材料具有说服力,得举出许多例子,得找出许多历史文件。这就必须要卜奎秘书参与了。这是他决定和卜奎深入谈一次话的根本原因。
那天晚上,他把卜奎留在家里,泡上茶,让卜奎坐下来,轻声细语地说:“卜秘书,我想和你细谈一次,你要帮我整理一份大材料。”
卜奎感到,现在在他面前的张书记,不像是一位领导,而是像同志一样和他谈心的兄长。
“请张书记吩咐。”
张敬怀停了一刻,问:“你知道苏区的‘ 肃反’ 吗?”
“知道一些。”卜奎答。
张敬怀有点疑惑:“你这么个年纪,怎么会知道?”
“听老同志说过一点。”卜奎答。
张敬怀接着说:“苏区的‘ 肃反’ ,肃‘ AB团’ ,肃‘ 改组派’ ,我们杀了自己很多同志。”
“嗯?”
卜奎睁大了眼睛,张敬怀接着说:“不仅那时,就是到现在,谁也不知道所谓的‘AB 团‘ ,‘改组派’ ,到底是什么,他们在哪里?”
卜奎认真听着,感到了极大的震撼。
“我曾经被‘ 肃’ 过,你相信吗?”
“我无法相信。”
“你想一想,一个穷放牛娃,十五岁参加革命,我知道什么是‘AB 团’ ,改组派?可是,有人说我是‘AB 团’。也没有怎么审问。在一天夜晚的行军路上,差一点没有把脑袋丢掉。后来,我逃跑了。往哪里去呢?我思虑再三,回家,见着白狗子,也难免一死。逃跑,也无处可去,反正,我是被冤枉的,干革命受点冤枉是难免的,活着还得干革命。只要我回到部队,会说清楚的。这样我就撵队伍去了。没有想到,经过这么几十年的战争,居然没有牺牲,还熬出来个将军!”
张敬怀苦笑了一下,卜奎觉得惊心动魄。
“你知道延安的‘ 枪救运动’ 吗?”
“也是从老同志那里听到一点点。”卜奎答。
“那时,我在敌后,先是当营教导员,后来当了团政委。没有受到触及。那年春天,从敌人占领的北平,跑过来一批学生。经人介绍,处了一个对像。后来,我把她送到延安学习。可是她被当做特务,给‘ 枪救’ 了。从此,我们就断了关系。当时从敌占区到延安寻求革命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