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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世间之事,本就无恒强无恒弱。况且,我不过是在尝试。”
重楼感受到他身上充盈着的灵力,比起以前来只强不弱,登时收敛了莫名的怒意,却又想起之前此人身上淡薄到几乎没有的灵气,原本舒缓开来的眉头又重重地拧起。
“你如此禁锢灵力,危险。”
“我自有分寸。”
玄远拉了拉身上的外袍,心底升起一种倦怠感——若不是刚才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一丝真实的杀意,他有必要在还没有完全调息好的情况下妄自调动灵力吗。
他很明白,之于眼前的这个魔族,自己不过是他闲暇时候的一个有点趣味的玩具,说得好听点,大概就是可以在无聊的时候找来打打架的对手,不,应该是人形靶子……
“谁伤了你?”
重楼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茶……已有些凉了。
他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一句,似乎是在看到那人眉眼间不加掩饰的倦怠之时,话语就已脱口而出。毕竟,这算得上是飞蓬被贬下界后自己唯一可以勉强当成对手的人了——虽然实力还太弱,但是潜力不可计量。
魔,是冷心冷情,不是无心无情。对于自己承认的人,他们还是很有心的。
“没有人。也可能是一个人,或者是很多人。”
玄远轻轻地扣了扣木桌,眼神有些暗沉,晦涩不清的阴影渐渐在他的眼底沉淀,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疏离而又淡漠。
“魔尊魔务繁忙,此等小事就不必挂心了。”
“你!”
重楼猛地站起,被扫了面子的魔尊那刀削斧凿般深邃的面容上流露出明显的怒气,死死地盯着玄远的脸,却没有看到那张显得有些女气的脸上露出一丝动容,依旧是一副清冷淡然的模样,不由得重重哼了一声。
“哼!本座偏要管,你待如何!”
玄远不觉有些好笑,怎么这魔尊看起来这么大个一人,脾气居然跟那三岁小童一般。
再想想这短短的几次相处,重楼虽然实力强大,个性却是出乎意料的单纯,似乎在他的眼里,这个世界上只有对手,可以成为对手,杂碎这三种人的存在,没有那些凡人的弯弯绕绕,莫非,妖魔的心思就是这般的单纯?
想到每次明明是他将自己打得半死,却总是露出一副活像是他才是被打败的那个一样的郁闷表情,玄远觉得自己一直有些抑郁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言语中也不由带上了一丝调侃。
“我自是不能如何。魔尊愿意去管,我还能拦着你吗?”
重楼面色一滞,无端地觉得眼前这人的语气里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因为没有参照物,所以得不到准确的判断,心情郁闷之下真想直接和他打上一场,但是又想到此人现在正是身体微恙不宜打斗之时,只得放弃了心中的战意——堂堂魔尊岂是那等要乘人之危的小人。
“哼!本座魔务缠身,先行一步。”
顿了顿,转手将一道红色的灵力打入玄远体内,才冷冷抛下一句。
“下次,本座不希望再看到如此弱小的你!”
玄远摸了摸胸口,感受到那一股红色的灵力没有那个突然到来又突然消失的魔身上挥之不去的霸道张狂,而是极端的柔和,在调息着他体内有些紊乱的气息。
可惜……苦笑了下,玄远将视线投向窗外。
……自己的问题,并不是修为的问题,而是心境的问题……
夙莘又下山去了,带回了几个资质不错的小童,乐滋滋地送去给宗炼长老看,结果人看了一眼就摇摇头摆摆手长叹一声,惆怅地转身离去。被打击到了的夙莘立刻奔下山去,誓要找到一个能够让宗炼长老看得上眼的孩子,结果眼巴巴跑来的玄勉只来得及看到某人绝尘而去的背影,就那样在风中矗立了很久,直到他的大弟子实在看不过去自家师父这般黯然销魂的模样直接找来了掌门。一阵冷风扫过,玄勉苦着脸溜回自己的长老宫,乖乖处理起那一堆事务。
蜀山在道桓的领导下,隐隐有超越其他修仙门派的趋势,但是,玄远却是在那人偶尔传来的书信里看到了他越来越疲倦的心思,还有那刻骨铭心的思念。迟疑了许久,终还是放下手中的笔,没有告诉他其实紫萱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直一直静静地守护着他。
偶尔,玄远也会想起那个从小相识曾经以为是世上最好的知己但是那份感情似乎在岁月的酝酿下发生的变化更至于现在不知何处的身影,每每想起,心底的某一处都会泛起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