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部分(第3/4 页)
青竹先生医术高明,只是年迈古板,视青海为蛮夷之地不肯移步。当年的青海王竟然敢在燕北和怀宋结盟这种全胜的时候,仅率三千精骑出翠微关,一路冲杀至茂陵,将青竹先生掳去,最终终于救了小世子和秀丽王的性命。
消息传来的那一天,正是她和燕询的文骋之日,舒和金帖,大红鸳鸯,一切都遂了她多年的心愿。
她打开金帖,最上面是他亲笔所写的两人的名字。
燕询纳兰红叶
就那么并排在一起,一笔一划,一横一折,好似勾勒了她这漫长的半生。她的手指滑过白头彩凤、双红金帖、烫金篆字,停在那八个透着喜气的字迹上:
“守望相伴,永结同心。”
明明是最简单的八个字,却令她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那天傍晚他们两个坐在合欢殿上吃双喜宴,庭外一株杏村开的正艳,好似火烧云霞,风吹过,落英缤纷,漫天都是红粉两色飞花,犹若艳雨。
他坐在自己的面前,面色平静,满。外交辞令,言辞不多,却滴水不漏,既不显得失礼,又不过分亲近。
纳兰几次想要开口道出一些她隐藏了许久的过往,却都被他淡漠的表情挡住了。眼看天色渐晚,他就要离去了,她不由得有些着急了,正要开口说,他的贴身侍卫突然说有紧急军情上报。
青海王已经快要接近茂陵了,这些人才将这个重要的消息报上来。
燕询向来是冷静淡漠的,然而当时却变了脸色,他当场吩咐茂陵附近的军队集结,不惜任何代价,务必要将青海王挡在关内一日。
可是侍卫还没走出去,他就出声叫住了侍卫,傍晚的夕阳照在他的脸上,有着蒙昧的光,他的手半伸着,保持着一个姿势,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庭院里的杏花翻飞,扑朔朔的落下,洒了一地。
“还是算了。”
他垂下手,又恢复了一贯的淡定。
“算了?”
侍卫微微一愣,不自觉的反问了一声。燕询闻言略略抬起眉梢,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在那侍卫的脸上转了一因,像是一汪寒彻彻的水。
侍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退着就退了出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燕询转过头,很自然的对纳兰一笑,为她夹了一片青笋,说道:“多吃笋,对身体好。”
纳兰半生宦海沉浮,早已练出一身炉火纯青的养气之术。她也笑着点头:“多谢燕皇殿下。”
这不过是一场极小极小的插曲,所有随侍的下人都转瞬忘却了这件无关痛痒的事,唯有她,生生的记了下来。
那天傍晚,在夕阳的余光之中,她恍惚中似乎认清了一件事,只是,这么多年来,她却一直不肯去承认。
寝殿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咳嗽声,随侍在外殿的文媛抓起一把苏和香放在香炉里,眉心轻轻的皱着。
窗外月色绰约,村影蝙跹,真煌的冬天,又要来了。
玉树白日睡了一觉,夜里反而走了困。她披着一件银狐边斗蓬,打着一盏灯笼,去了永儿的房间。永儿很乖的没有踢被子,睡得很熟,嘟着小嘴,好像在做梦吃什么东西一样。
玉树在他的床边坐下,夜里的风那么静,墙角的安神香盘旋直上,一圄一圈,像是乡下的袅袅炊烟。玉树伸手想去摸摸儿子的脸,却又怕身上带了外面的凉气,只是在他的额头虚虚比划了一下,就漾开嘴角,微微的笑了起来
不知不觉,三更的更鼓远远的传来,更夫的声音也是悠长的,玉树此刻满心安宁,就连那小心火烛的声音听起来,都觉得格外的平和。她站起身走了出去,为孩子关上房门,正想要转身回房,却在回头间望见了那一室的烛火。
一忽间,她就那么愣住了。
和这些年的千百次一样,她定定的站在那里,就那么静静的凝望着。
已经五年了,东海的石像落满了灰尘,朝野的清流言官也忘记了那个名讳,就连曾经日夜为他祈福的沿海百姓,恐怕也已经将他的安魂牌位撤下,换上了自家的父母亲人。
所有人都渐渐忘记了那个人,忘记了他的功绩,忘记了他的付出,忘记了他的音容笑貌,更忘记了他曾经为这个国家,为这片土地,付出了怎样高昂的代价。
然而,唯有她,这个傻傻的妇人,每日不忘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在他的书房里,为他燃起一室烛光。她不敢走近,正如他生前一样,就连亲手做好了羹汤,也只能让侍女下人为她送去。
他说他有政务要忙,不容他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