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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到了司马师那儿,立刻就成了阶下囚。司马师问他话,他还不识时务赶紧招,愣着装傻。司马师也是悍到极点了,一个朝廷重臣,他当场就拔出刀来把他像劈柴那样劈成了两半,根本审都懒得审了。同时发出指令,搜捕所有的同党,诛灭他们的宗族。
我父亲那时正跟朋友下棋玩呢,一听说岳父出了事,立刻散了棋局,跑进书房忙活了一阵,穿上朝服就往宫里跑。家人在后面追着,到了那里,才知道竟然不是为岳家求情,而是向皇上上表请求离婚。
皇上当时自身都难保了,哪管他这些烂事。最后还是司马家兄弟接了表,准予我父亲离婚,同时格外开恩,赦免了李夫人的死罪,只将她发配到边疆充军。
李夫人哭哭啼啼地收拾了一些衣物去戍所等待徙边。可笑的是,在李夫人滞留戍所的那一晚,我父亲还曾经深情款款地去探望了她,在她被关押的小屋子里留宿。睡前还和她诗词相答,留下了一首著名的联句,现在坊间刊印的诗集中还很容易找到:
与妻李夫人联句
室中是阿谁?叹息声正悲。(贾)
叹息亦何为?但恐大义亏。(李)
大义同胶漆,匪石心不移。(贾)
人谁不虑终,日月有合离。(李)
我心子所达,子心我所知。(贾)
若能不食言,与君同所宜。(李)
多么夫妻情深啊,面对李夫人的悲叹,父亲用《诗经·邶风·柏舟》中的“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来表明自己的心迹。李夫人大概心里也明白自己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还是不放心。于是父亲又重申立场,信誓旦旦地表白说:“我心子所达,子心我所知”。李夫人这才含着热泪告别了亲爱的夫君。如果李夫人死在了那苦寒之地,或许她还能一直抱着父亲对她的爱,体谅父亲跟她离婚实在是出于万不得已。可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很快,司马炎即位,大赦天下,李夫人被放还了。
她回到京城的时候应该是喜极而泣的,可是当她想走入那曾经万分熟悉的家时就傻眼了:那里只有紧闭的大门和粗暴的恶奴。她走的时候明明还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跟丈夫离别的时候明明还是恩恩爱爱、泪眼相看的,可她好不容易才拣了一条命回来,丈夫却不见踪影了。
她问了旁人才知道,这个家里早已没了她的位置,她亲爱的丈夫已经另娶新妻。这个新妻,就是我的母亲,晋朝名闻遐迩的悍妇郭氏讳槐是也。
李夫人也不是无用的小软儿,她辗转托人给我父亲传话,告知她回来的消息,并要求父亲实践“匪石心不移”的诺言。父亲不知所措,在回答皇上问话时答非所问,牛头不对马嘴。司马炎也真是个体贴臣下的好主子,问明了情况后,不但不怪罪,还为此事特地颁下了一道御笔亲诏。准许我父亲“置左右夫人”,不分嫡庶,两头大。
这下我奶奶高兴了。因为她特别喜欢那个知书达理的前儿媳,对新娶的泼妇,也就是我娘,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要说起来,奶奶与李夫人还真是一路人,都是那种崇尚节义,把《烈女传》背得滚瓜烂熟的女人。我奶奶当初听闻了成济弑君之事,每每在家里大骂成济死有余辜,家人总是躲到一边窃笑。我父亲也对此讳莫如深,根本不敢让奶奶知道成济只是刽子手,她的儿子才是主谋。
奶奶对我母亲再不满意,可是我母亲也是出身名门,又是明媒正娶的,前儿媳却是公开离婚了的,不好怎么表态。现在既然有了皇帝的恩诏,那还怕什么?当即催我父亲去接李夫人回家。
父亲估计也心动了,夫人嘛,总是不嫌多的。可是且慢,家里那河东狮吼怎么办?
没错,我母亲就是那河东狮,当时正在家里吼着呢:“那李氏乃一罪奴,有什么资格跟我平起平坐?皇上也是巧得很,那么多国家大事不管,管起我家里的事来了。我告诉你贾充,你要是敢拿着鸡毛当令箭,借着有什么破诏书就把那女人接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母亲一面吼,一面给了我父亲几巴掌,再揣上两脚,临了,还觉得不解气,又抓了我父亲一脸狮爪印。
父亲一声都不敢吭,躲在家里养了好几日伤,也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认清了眼前的现实:悍妻猛于虎!宁得罪皇帝,不得罪悍妻。于是上表婉转辞谢了恩诏,声称“臣无大功,不敢当两夫人盛礼”。也就吃准了司马炎宽宏大量,不会怪罪他。
果然,司马炎还直夸他“谦卑自牧,实乃人臣之表率”。
皇帝的诏书都不起作用了,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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