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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开始攀上山峦。李庆成在山路上一滑,险些滚下去,方青余忙紧紧拉着他的手。&ldo;青哥背你。&rdo;方青余笑道。李庆成俯在方青余背上,后者一跃攀附于丈许黑岩间,在峭壁上徒手攀爬。&ldo;抱紧,心肝。&rdo;方青余专心地上山:&ldo;这么摔下去可就粉身碎骨了。&rdo;李庆成道:&ldo;罢了我还是下去吧,免得拖累你。&rdo;方青余哂道:&ldo;青哥虽不是那哑巴对手,也有点本领,你这是瞧不起我么?&rdo;李庆成淡淡嗯了声。二人缓缓登上峰顶,有路便走,无路则在石壁上辗转攀登,李庆成在方青余的背上打着瞌睡。&ldo;庆成。&rdo;方青余忽然道。&ldo;到了?&rdo;李庆成一个激灵。&ldo;没有。&rdo;方青余笑道:&ldo;忽然想起那时候。&rdo;&ldo;什么时候?&rdo;李庆成迷惑地问。方青余:&ldo;你拆完信的时候。&rdo;方青余背着小太子,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最后的树林。李庆成:&ldo;怎么了。&rdo;方青余道:&ldo;以后千万得小心。&rdo;李庆成笑道:&ldo;我命大。&rdo;方青余:&ldo;信上有毒,你为什么会起疑?&rdo;李庆成答:&ldo;当时也没想这许多,便是一念之差,心里有奇怪的念头,你让我怎么说得清楚?&rdo;方青余点了点头,李庆成又道:&ldo;怎么,后怕了?&rdo;方青余胸膛前束着箭囊与破月弓,背后背着李庆成,缓缓前行。&ldo;后怕得很。&rdo;方青余沉声道:&ldo;当真是一背冷汗。&rdo;李庆成揶揄道:&ldo;你都得投敌了,还后怕什么,我死了不是正好么?割下我头回去寻你姑母领赏。&rdo;方青余正色道:&ldo;别说笑,来日你千万不可贸然行险,青哥活着,全赖你了。&rdo;&ldo;我若还没报仇就死了。&rdo;李庆成懒懒道:&ldo;你们就把钱分了,自去找出路呗,有手有脚,还怕活不成了?&rdo;方青余嘴角微勾,带着帅气的笑容:&ldo;是活得下去,可魂儿没了。&rdo;&ldo;跟着你这许久,一门心思全在你身上,你能成也好,不能成也罢,青哥其实并未曾想过这许多。但你若不慎死了,青哥虽活得下去,却还有什么意思?归隐山林,终老一生,却不知该再做什么。&rdo;&ldo;该做什么便做什么。&rdo;李庆成随口答:&ldo;大好男儿顶天立地,还怕没事做了?&rdo;方青余摇头苦笑道:&ldo;你不会懂的,唉,我也说不出……反正就是为了你才活着,你一死,青哥的人生,抱负,理想,就什么也没了。&rdo;李庆成莞尔道:&ldo;这听起来怎么像哑巴才会有的心思。&rdo;方青余眉头一动,嘴角抽搐:&ldo;可不是么,张兄自幼效忠于你,除你之外,他活着还有何念想?你若死了,他连该上哪去都不知道。我们的命都是与你连着的,这许多年里都成了你的狗,我虽不待见张兄,张兄也不待见我,但我二人对你的心思,俱是一般。偶尔狗咬狗几口,但你可得走稳了,别出什么岔子。&rdo;李庆成笑道:&ldo;你倒是说得光棍。&rdo;方青余自在一哂:&ldo;不敢与韩将军争当君子,我素来是个真小人,到了。&rdo;方青余伸手,把李庆成拉上最高的峰顶,登时万里疆土豁然开朗,云雾散尽。李庆成深吸一口气,抬头仰望那仿佛垂手可及的天空。所有景物都变得渺小遥远,脚底下是苍茫大地,远方江城像一条被灰练环绕的,巴掌大的胭脂盒,梯田成了错落的小格,于丘陵上此起彼伏。登上这中原第一峰的高峦之巅,只觉心胸开阔,不片刻狂风再次刮起,灰黑色的云海在风吹下朝着南方滚滚而去,雷电犹若磐龙在云层下翻腾,掩去了远方大地上的景物。玉衡之巅唯一棵丈许高的古树,盘根错节,枝桠茂密。两人所站之处不盈三丈方圆,竟是一处无岭可接的险峰。&ldo;别乱走,当心掉下去了。&rdo;方青余道。李庆成点了点头,让海东青落在树杈上,转头打量四周。&ldo;玉衡山就像个勺子,因此而得名。&rdo;方青余道:&ldo;勺柄的末端是咱们所站之处,勺心就是下头的登禅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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