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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曾经是那样的一个世界。他的眼光,就在那个遥远的世界上纵横观览起来——看那上面的虹湾②,那上面苍茫的危机海,那上面的风雨洋,梦湖,广漠的垣原,和奇特的环山——直看到后来,他差不多觉得自己就好像亲身在它那些荒凉的景物中间游逛,在它那些宛如空壳的山③上站立,在它那些荒漠上穿行,降到它那些山谷和古老的海底,登上它那些火山山口的边儿一样了。
① 个人野心是唯一进步方式:英国经济学家亚当·斯密在《原富》里说过,个人利益为经济活动之准的。同时他认为,普遍追求个人利益,可以促进公众利益。这儿的说法,即受此影响而来。英国文艺批评家约翰·罗斯钦晚年致力社会改革,反对以“经济人”为基础的经济,所谓“经济人”即指专以赢利为动机而发展经济之人。美国经济论文家亨利·乔治(1839…1897)在他的《进步与贫穷》导言里则说,“如果近代进步所带来的累增财富,只能成为个人私产,增加个人奢侈,加剧贫富竞争,那不能算真正的进步。”
② 虹湾……:月球地面,自从伽利略以来,就有人仔细用望远镜研究,画成地图,每一个地形和地区,都用地理上的或者古代神话里的名字表示。本来都是拉丁文。这里所写都是译成英文的,如危机海,原来是“MareCrisium”,梦湖原来是“LacusSomniorum”,风雨洋原来是“OceanusProcellarum”之类。
③ 月球上的山为熄灭的火山,山口大而圆,自外视之.洞穴很深,如空壳然。
他正看着这个远离我们的景物,只见一层黄黑色的阴影,在月亮的下边出现;原来月蚀已经开始了。这种光景,表示了一个预先约好了的时刻;因为远处天空的现象,已经被尘世的情人用作相会的暗号了。姚伯看见了这种光景,他的心就飞回地上来了;他站起身来,把身上抖了一抖,静静地听去。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了,也许十分钟都过去了,月亮上的阴影也显然增大了。他听见左面有一种萧屑的声音,跟着一个围在斗篷里的人形,仰着脸儿在雨冢的基座那儿出现,姚伯就下了雨冢。一会儿的工夫,那个人形就已经在他的怀里了,他的嘴唇也贴到她的嘴唇上了。
“我的游苔莎!”
“克林,最亲爱的!”
还不到三个月的工夫,他们两个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他们两个,都许久许久一个字没说;因为他们那时的心情不是言语所能传达的:言语好像只是野蛮时期生了锈的器具,仅仅能偶尔勉强用一用就是了。
“我正这儿开始纳闷儿,不知道你怎么还不来,”游苔莎从姚伯怀里稍稍离开一点儿的时候,姚伯说。
“你不是说月亮边儿上有黑影以后十分钟吗?现在正是这样啊。”
“不要管那个啦,咱们只想这儿咱们两个好啦。”
于是他们两个互相握着手,又静默起来,同时月亮圆盘上的黑影,比以先又增大了一点儿。
“自从上回咱们分别了以后,你不觉得很久吗?”游苔莎问。
“我只觉得愁闷。”
“并不觉得很久?那是因为你老忙着作事,所以就忘了我不在跟前了。像我这样什么事也不能作的人,就觉得跟生活在停蓄不动的死水里一样。”
“不过我倒宁肯忍受腻烦,也强似用我现在这种办法来消磨时光。”
“你用的是什么方法啊?你一定是在那儿琢磨不该爱我来着了。”
“一个人怎么能一面那样想,可一面还照旧爱下去哪?没有那样的事,游苔莎。”
“男人能那样,女人可不能。”
“好吧,不管我一向琢磨的是什么,反正有一样事我敢担保——那就是,我的的确确地爱你,都爱得超过一切范围,绝对没法形容了。我爱你都爱得心迷意惑、丢魂失魄的了——我这个人,本来对于我看见过的女人,不论哪一个,都顶多不过一时之间感到快意就完了。现在你让我一直看着你那有月光照着的面孔吧,仔仔细细地看一看那上面的每一种曲折,每一条线道吧!这个面孔,和我没有见你以前常常看到的那些面孔,只有毫发的差别;然而这毫发的差别,又是多大差别啊——就是具备一切和一无所有的差别。我再吻吻你吧,一下、两下、三下。游苔莎,你的眼睛好像睡意朦胧了。”
“不是,我的眼神儿看起东西来老是那样。我想那是由于我有时因为我下世为人觉得苦恼,才有那种眼神儿吧。”
“你现在不觉得那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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