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3/4 页)
沈菊年跪着,三杯水酒洒在身前的土地上。
李群低下头,看到沈菊年眼里的泪光,眼眶湿润,却没有流泪。
那次被打得那么惨,咬紧牙关,她也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沈菊年也不知为何,每次眼泪到了眼眶,便忍着不想流出来。
不过她是真的伤心,至于为什么伤心却不流泪,她就不明白了。就像李群,他心里一定也不好过,但他看上去和平时也没什么不同。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表达感情的方式也不同,怎么能强求人人都是痛哭流涕呢?
李群说:“二师兄年轻时受过重伤,根基废了,但跟寻常习武之人比起来,仍是强上许多。只是病根仍在,注定活不过五十。我不信命,却也斗不过。”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他便会潜到刘晋铭房中为他疗伤,历经沧桑,刘晋铭也看淡了生死,过去在山上,他常笑着对人说:我那个小师弟啊,看似无情,其实最是重情,别人不了解他,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啊,也只是一个聪明的傻孩子。
李群的眼神微微黯了下来,也说不上多么悲伤,有希望活下来的时候决不放弃,既已死去,伤心也是无谓,虽明白这个道理,想起再看不到二师兄大大咧咧的笑脸,心里还是略微有些沉郁。
“先生为了师傅来萧府,现在师傅走了,您是不是也要离开了?”沈菊年问道。
“再过一个月,我便回云都门。”李群问,“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沈菊年仰着头,怔怔望了他半晌,突然觉得脖子有些酸,忙起身,拍了拍膝上的尘土,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我放心不下七小姐,而且,我想回安州看看。”
她很久没有回家了,不知道大嫂生了男孩还是女孩。
李群不知道七小姐有什么可以让她放心不下的,不过她确实和自己不同,她是有家的。而他必须,也只能回云都门。
李群点了点头,道:“你没有签卖身契,想回家就回家吧。”说着又取出一个太极形状的坠子,交到沈菊年手中。“我答应过你师傅照顾你,你若有事找我,便将这个坠子拆开,到时我自然能感觉到。”
这么神奇?沈菊年诧异地接过那坠子,不小心碰触到他的指尖,微凉微凉的,却让她有种被烫到的感觉——却也只是转瞬即逝的刹那。
“我……”沈菊年想起自己身无长物,不禁有些羞赧,忽地想起一物,便从腰间取出一个碎步包裹,摊开了,里面是两环碎玉镯子。沈菊年取出一块放到他手心里。“我没有什么值钱东西,这是我娘给我的镯子,不过被我摔成两半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说到这个,她便觉得不安。“嗯……这个没什么功用,不过就当是谢礼吧……”
李群摩挲着那半截玉镯,温温润润的,就像它的主人。心头闪过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如同那次在文心斋外初见,李群觉得手中的碎玉镯似乎有些异常,却又不知哪里异常,定了定心,便收下了。
“你道骨虽然一般,但胜在有道心,若想拜入云都门,我可为你引荐。”李群说着,心想,他也不是什么热心的人,不过是因为她是二师兄的徒弟,这才帮了一把。
嗯,是这样的。
沈菊年谢过了。她为什么要修道呢?长生不老有什么意思?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还不如人世间百八十年过了,有父母兄弟,有儿孙满堂,有人与你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生命本就因为有限而珍贵,又何必去追求虚无的长生。
沈菊年抬眼看了看前面那人的背影,那最初那次见面一样,萧索,孤寂,总是在最热闹的地方喝出一片寂寥。他要一个人长生不老吗?
沈菊年心里觉得,那是一件顶悲哀的事。
和碎玉镯子放在一起的是他给的太极坠,沈菊年呼吸一滞,忽然想起一件事。
娘说过,玉镯子是当嫁妆用的,她这样给了他一半,算什么事呢?以后能要回来吗?难不成还能把太极坠当聘礼?
沈菊年脸上微烫,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傻……
沈菊年偷偷在七小姐院外等候了半晌,直到瑞娘出来发现了,才帮她去通报一声。
七小姐身边现在有两个原先没见过的丫鬟伺候,听说秀莲被二爷收了做通房,自初蕊那件事后,二奶奶就看开了。与其便宜了那些狐狸精,还不如扶持自己的左膀右臂。男人对于这种事又有什么可以推辞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做那些小儿女姿态就太难看了。
沈菊年蓦地想起某个大文豪,人人都说他对妻子痴情深情,可谁又留心到,他那几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