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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衣单薄,一套拳打下来,通常是一边热汗一边冷汗,许久都不能暖和,秋上林逼着他换了冬衣,虽然厚厚笨笨让人行动不便,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暖和许多。
做了最后几个动作,收工压腿,目光飘到隔壁屋。
天色尚早,大院的人都没起身,隔壁屋透出隐隐亮光,却又寂静无声——死娃儿,又看书到半夜忘了关灯!
她爹妈也不知管管!
走到大院墙角,搬了个梯子,拉下电闸,满意的看到唯一的光亮熄灭。大院依旧静悄悄,沉浸在睡梦中。
李长生满意的轻轻笑了笑,晒得黑炭一般的脸色,越发衬出他洁白的牙齿。
摸黑进了屋,也不开灯——电闸都拉下了,开灯也白费。
屋里热乎乎的,暖风扑面而来,他浑身燥热,脱了棉袄搭在火炉旁边的椅子上,寻思一觉睡到下午,棉袄也差不多干了。
钻到被窝里睁着眼想了想,又翻身下床,掀开炉盖,往里添了煤球,闷红的火苗隐在黝黑的煤球下,压抑着蓬勃生机。想了想,又捅了捅,才盖上炉盖。
尽管屋里热的让他直出汗,但他更怕秋上林起床后看到炉子灭了,又要骂人。
把脸埋进被子里,听炉膛中火苗噼里啪啦的响,慢慢睡去。
天际逐渐发白,大院有了动静,几户人家的女人起床,要准备三十儿中午的炸货和晚上祭祖的餐食。拉了拉灯,等了半天,屋里还是一片黑暗。
嘟囔着走回床边去推自家熟睡的男人:“灯坏了,起来看看。”
推了半天男人才嘟囔着起床,检查下自家电路,没问题呀。
纳闷的走出屋门,恰巧邻居也探出头四处打量。
“老三,你家有电没?”
“没呢!”
“你家也没有?”
几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来到墙角,仰头看控制整个大院的电闸匣子,放声大骂:“哪个缺德鬼,把电闸拉下来了!”
大年三十的清晨,在谩骂与家长里短的聊天声中拉开序幕…………。不对不对,这不算序幕。
“李长生!”饱满清脆的叫声。
李长生抱着被子滚成一团,睡梦中听见喊声,只当自己幻听,翻个身接着睡。
“他李哥!”
“长生哥哥!”
“太阳晒屁股啦!”
女人们按着孩子洗脸洗手,一边训诫今天过年,不许调皮捣蛋,也不许到秋家乱腾;一边透过打开的屋门看秋上林叉腰站在李家的屋门前,一声高过一声的喊。
她们笑嘻嘻:“上林,又叫长生起床呢?”
秋上林闻声回头,一一打招呼:“白大娘早上好,婶子早上好,赵奶奶早上好。”
女人们给她一声声干脆甜甜的招呼叫的心花怒放:“哎,早上好!待会儿来我家吃炸茄盒!”
“谢谢赵奶奶,我妈就炸不出您那么好吃的茄盒。”
秋下林穿的像只肉球,打屋里颠出来:“姐,姐,咱妈说要你别挑嘴,不然打你屁股!”
秋上林嘻嘻一笑:“我实话实说!赵奶奶做饭就是好吃——白大娘,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中午赏我一块吃吧!”
用力按着不听话的儿子,一手撩水给他洗脸,白大娘闻言心花怒放:“做好了给你端一盘!”
上林做出嘴馋的模样哀怨:“怎么还不到中午!”
女人们开怀大笑。
低头再看自家的小崽子,都在心中叹气,你说怎么自家的孩子就不如秋上林懂事呢?
下林颠到玻璃窗前,用力敲,叫了几声,回首问:“哥不在家?”
上林冷笑:“不可能!”
掏出擀面杖开始捅门:“李长生,你别装,我知道你在屋里。快点起床,今天年三十,起来吃早饭,吃完早饭还有好多活呢!”
张红卫端着洗脸水到院里泼,皱眉训自家女儿:“你别乱他,他昨晚陪你到那么晚,还不兴睡个懒觉?你当人人都像你啊,精力旺盛!”
又训儿子:“下林!不许砸你哥玻璃!都是你姐教的,半点好也没学着,竟学着怎么欺负你哥!就仗着他好脾气吧你们!”
下林膛目,不敢置信——我哥脾气好?
你说笑呢吧?我哥脾气好,那我姐简直就是女菩萨,我殷哥就是善财童子……好吧,我殷哥对我确实是善财童子。
我哥只在面对我姐的时候脾气才好,面对其他人……那就是火药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