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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痛出泪来。
是啊是啊没错的。浅且歌。紫色的皮肤一定是很难看的。一定是非常难看的。
浅影帝是想这样去附和他的小东西。他也想拍拍这小东西的脑袋告诉他,怀伤是对的,呆在屋子里是好的。他也想赞扬他的傻东西是如此懂事乖巧,不去人多的地方。
可是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声音。
慢慢灌回脑子里的,竟是少年时的记忆,在一场惨痛无比的战争中受了致命的伤,那时无军衔无军功的他作为一个下士,那般重伤也只是洒了些金创药,胡乱包扎了事。血一直无法止住,痛得时而失去意识昏睡,时而高烧冷汗。半夜醒来,旁边同样受了伤的另一个士兵在哭,泪掉得极凶,问怎么啦,那年轻的,脸上凝固着血迹,沾着狼狈的泪水的小兵委屈地大声哭喊:月圆了啊月圆了……
古老的传说里,满月夜月亮会悲伤。果真,那个夜里,许多载满茫然的眼睛,流下了浑浊的泪。大约是因为月亮真的圆得太好看太好看了吧。月白风轻,疏影摇摇。泪是和着血泪的浑浊咸腥。
——那时他在想什么呢。想什么呢。
似是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昂着头看了一晚的月亮,脖颈酸疼。
第二天。烧退了。伤口的血止了。本以为他铁定无法救活的军医,终于愿意在他身上用药,直呼奇迹,奇迹。
从那个满月夜,又经过了许多个满月夜,他已然是这个国家权势最大的人。
可是那个月圆夜,他是在想什么呢。想着什么呢。
浅影帝愣愣地看着一双小手认真地掰开他紧握的拳,掌心血肉模糊,然而清透空灵的嗓音要唤醒沉睡的灵魂:“父皇不疼父皇不疼……”
浅影帝怔愣地看着那样精致的一个小东西,不疼不疼……怎么能够不疼……怎么能够不疼……
心里疼痛得无措,疼痛得想要去毁灭,疼痛得产生强烈的嗜血欲望……
浅影帝流血的右手径直掐上浅且歌细细的脖颈,掌心的血顺着那小小的脖颈流下来;小东西下意识地挣扎,下意识地向那右手的主人袭击而去。
却停住了。不挣扎了。只安静地看着。
安静地看着那双眼角微微勾起,媚惑的浅眸中不断地流出泪水,不断地流出泪水。
又听到那个素来冷得结冰的声音,变得嘶哑而无理智,一次一次,一次一次地重复地低喊着:“浅且歌!浅且歌!浅且歌!浅且歌……”
那个帝王。在哭。冷丽的脸庞满满的泪水,已然狼狈得毫无形象。
那个少时不受关注倍受欺凌看尽世人冷眼的帝王。
那个年少出征受了致命的重伤仍与老兵喝同一碗烈酒的帝王。
那个后来弑父祸兄浴血登位冷情冷血残暴无义得万人唾骂的帝王。
那个多年高坐皇位睥睨天下大力改革实行百官之治终于成为木影绝对权威的帝王。
他从来没有哭过。即使很小的时候被皇兄推到废井里,断了肋骨断了脚,疼得将牙咬碎也没流过一滴泪。
心果然是最脆弱的地方,无法经受一丁点一丁点的疼痛。
可是浅且歌,你让父皇这样痛。
“浅且歌。” 声音已轻得难以听见。右手的力道早已松了。那被他掐住脖子的小人儿如今绕着父皇的脖子,自顾自地挂在他身上。
“父皇。”绵绵软软的,清透空灵的嗓音里有神秘得无从探知的魔力。
“父皇,母后说,人想要快乐就像蜜蜂想要采蜜,是本能,没有人可以不快乐。可是母后说父皇就一直想抵制本能。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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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说,这样不对。且歌觉得母后对,父皇不对。”
“……”
“父皇,且歌不会写字,也不会像母后说很长的话。可是且歌看过很多书,且歌懂很多事情。”
“……”
“父皇。且歌从来都不难过的,母后很吵很吵,且歌也不难过。且歌只是想不明白很多东西。且歌在黑屋子里,不想出去。且歌喜欢安静。真的。”小孩并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一句一句没有主题甚是凌乱。
“……”
“每次且歌说长长的话。父皇说短短的话。”说了这么多,浅影帝始终没有应声,浅且歌开始有些着急了。
“浅且歌。”浅影帝突然道,“……你很啰嗦。”
浅影帝抬手。终于抱住他的且歌。抱在怀里。贴在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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