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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边界上一块鲜为人知的荒野。从斯碧洛偶尔谈及的只言片语中,我猜想那是一块高地,这种优良的绵羊得以靠啃食高地的草才可怜地幸存一些下来。斯碧洛通过某种途径,获得做这种羊的专卖权,因而成了唯一的餐馆老板,有权在菜单上标上阿米斯坦羔羊肉。告诉你吧,能吃到这道菜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顾客是不是来得巧,能吃到这道菜,全看自己的运气了。”
“我认为,”科斯坦说,“斯碧洛倒是可以把供应的消息预告出来的。”
“反对这样做的理由很简单,”拉弗勒说,“这个城市里饕餮之辈为数不少,要是事先稍一透露风声,他们完全有可能出于好奇,一旦了解了这道菜,就会把店里的老顾客给挤走了。”
“你是不是说,”科斯坦提出不同的看法,“在这个城市里,或者说整个广大的世界上,知道有这么一家斯碧洛餐馆的人也只是在座的寥寥几个?”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由于某种原因,也有一两个常客现在不在这儿。”
“难以置信。”
“这是因为,”拉弗勒话里略带威胁的意味,“每个顾客都要庄严地承担起保密的义务。你接受了我今晚的邀请,也自动地承担了这义务。我希望你不要辜负自己的义务。”
科斯坦的脸红了起来。“我是你的雇员,凭这点就可以保证我能守口如瓶了。不过我还有个疑问:这么好的一道菜,却要把那么多的人拒之门外,这种做法明智吗?”
“你知不知道,要是按你所说的去做,势必造成怎样的恶果?”拉弗勒厉声问,“那就会拥来一大帮蠢货,夜夜都要抱怨,怎么不供应巧克力汁烤鸭。这场面你能容忍吗?”
“不能。”科斯坦承认道,“如此说来我只好同意你的说法了。”
拉弗勒困倦地身子往椅背一靠,一只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看不出是什么意思。“我是个孤独的人。”他轻声说道,“倒不是我想孤独。这话你听起来大概觉得有点怪,是吧?大概觉得近于痴,但是我深深感到,这家餐馆是这个疯狂的冷冰冰的世界上温暖的避难所,既是我的家,又是我的朋友。”
在科斯坦的眼中,对方向来是自己一个专横的雇主,要么是位过分殷勤的东道主。听了他这番话,他觉得,自己的胃里塞得饱饱的,浑身舒畅,但却翻腾着一股不可抑制的恻隐之心。
自从那天接受拉弗勒的邀请一起去斯碧洛餐馆就餐后,过了两个星期。这段时间里,这已成了一种例行的仪式。每天下午五点过后不久,科斯坦必会走出办公室,到了走廊,锁上身后办公室的门。他的外衣总是整整齐齐搭在左臂上,往门上的玻璃打量打量,看头上的那顶霍姆堡毡帽(霍姆堡毡帽是一种帽边卷起、帽顶有纵向凹形的软毡帽。首产德国霍姆堡而得名。)戴得角度是不是恰到好处。过去,检查过帽后他还点上一支烟,但在拉弗勒敦促下,他决心好好试一试自己戒烟的决心。然后他沿着走廊走过去,而拉弗勒准会从旁跟过来,待在他的身旁,清了清嗓子。“啊,科斯坦,但愿今晚你没别的安排吧?”
“没有。”科斯坦总是这样回答,“我是个无牵无挂的自由之身。”要么是“听凭尊意。”等等类似的客套话。有时候他也觉得,要是自己偶尔谢绝,以改变这例行公事,是不是显得更得体些。但是拉弗勒听到自己的回答始终是容光焕发,兴高采烈,热情而急切地一把拉住自己的手臂就走,面对这情景,令你无法拒绝。
科斯坦心想:在危机四伏的商界里,若要站稳脚跟,除了搞好与自己雇主的关系,还能有更可靠的途径?一位熟悉办公室内情的机要秘书早已公开放出话来,说是拉弗勒对科斯坦宠爱有加,言听计从。这对他大有裨益。
还有那美食!斯碧洛餐馆里那无与伦比的佳肴!科斯坦这个向来皮包骨头的瘦子平生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体重明显在日益增加。两周之后,再也不是瘦骨嶙峋,肌肉已变得光滑丰满了。处处显出发福的迹象,叫他怎么不心花怒放?有一天夜里,科斯坦洗澡时打量自己的身体,同时想到,胖墩墩的拉弗勒在发现斯碧洛餐馆这一新大陆前,也许也是个骨瘦如柴的瘦小家伙吧。
如此说来,接受拉弗勒邀请之举对他明显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也许尝过奇妙的、众口称颂的阿米斯坦羔羊肉,会过斯碧洛先生后,就可以谢绝一两次,那才说得过。斯碧洛先生至今还不曾露过面呢。此前万万使不得。
在斯碧洛餐馆用餐的足足两个星期后的一个晚上,科斯坦的两个愿望都得到了实现:他既吃到了阿米斯坦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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