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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捉摸。就在这时,一把椅子(像在后面的起居室里一样)从墙边滑过来,停在桌子的那一边。
突然,就像是从椅子上升起了一个人影,一个女人的身影。它与活人的形状一样清晰,同死人的尸体同样可怕。那是一张年轻人的脸,美丽中带着别样的忧伤。她的脖子和双肩裸露着,身体的其他部位罩在一件宽松的白袍子里。
它又开始梳理散落在双肩上的黄色长发,眼睛没有转向我,而是盯着门口。它似乎在倾听,在注视,在等待。背后的影子更暗了,我觉得自己又一次看到暗影上方那双闪闪发亮的双眼,紧盯着眼前的人影。
似乎是从门口——虽然门没有打开,又出了一个身影,同样清晰又同样可怕的人的身影,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它穿着上个世纪的服饰,或者说酷似上个世纪的装束。这对男女的影子虽然清晰可见,却无质无形,触摸不到,如同幻影。然而,那精致的服饰,以及缀满老式服装的精巧的饰边和佩带却同穿着者僵尸般的面容、幽灵般的沉寂相对照,形成了一种极不和谐的古怪而令人恐惧的景象。就在男子的身影靠近那个女人的时候,墙上的黑影飞奔出来。一瞬间,三个影子重叠在黑暗之中。
当黯淡的光线重现之时,那两个幻象似乎已处于屹立在它们之间的影子的掌握之中。女人的胸口有一丝血迹,男人的幻象靠在一把剑的幻影上,鲜血似乎正从衣服的褶皱和饰带中迅速地流淌出来。居中的黑影把它们吞没了——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接着,火球再一次闪现出来,四处游荡,起伏不定,越来越密集,移动得更加狂乱。
壁炉右边的柜门打开了,从缝隙处走出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的身形。她手里攥着信件——就是我看见那只手取走的两封信。我听到她的身后响起一个脚步声。她回转身,像是在倾听,然后,她打开信,像是在阅读。在她肩膀的上方,我看到了一张青灰色的脸,一张像是已经淹死许久的男人的脸,惨白而肿胀,披散的头发海草般杂乱。在她的腿边,伏着一具尸体,尸体的旁边蜷缩着一个孩子,一个可怜的脏兮兮的孩子,由于饥饿,它的颧骨高耸着,眼中充满恐惧。我的目光转向妇人的脸庞,只见满面的皱纹全都无影无踪,变成了一张年轻人的面容——眼神冷漠,毫无表情,可是,它是个年轻人。黑夜猛冲过来,把这些幻象全都吞没了,就像它吞没前面的那些东西一样。
除了那个黑影,什么也没有了。我紧紧地盯着它,直到黑影上再次出现了那双眼睛——那双邪恶而阴险的眼睛。光球再一次上下走动,苍白的月光照着它们混乱的景象。这时,从这些光球里蹦出一些奇怪的东西,就像是从蛋壳里面出来的一样,弥漫在空气之中,这是些惨白而丑恶的幼虫,我无法精确地描述它们,只是想让读者想想,当我们把一滴水放到太阳显微镜下面时看到的成群的生物——那些透明,柔软,灵敏,互相追逐,互相吞噬的生物;肉眼看去,却是一无所有。
这些东西形状各异,行动也杂乱无章。它们的游走并不是消遣。它们围着我转圈,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迅速而敏捷,在我的头顶上云集,在我的右臂上蠕动——我伸出右手,只是在不自觉地抵御这些怪物。
有时候,我感觉到有什么在触摸我,却不是这些东西,而是一些无形的手。我还感到冰冷而柔软的手指掐住我的喉管。我还能意识到,如果我屈服于恐惧,便将遭受灭顶之灾。我集中所有的力量,一心一意地顽强抵挡。我把目光从黑影身上移开,最首要的是避免同那双怪异而阴险的眼睛接触——那双眼睛已经变得清晰起来。因为在那里,我知道,在我身边,只有在那双眼睛中,有一种意志,一种猛烈而活跃的邪恶意志,它可能会击垮我。
房间里灰暗的空气开始变红,似乎附近正在发生火灾;那些小怪物也变得血红,像是在火中生长的东西。房子再一次震颤起来,三声有节奏的叩击声又一次传来。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个黑影吞没了,好像它们曾来自于黑暗,如今重又归于黑暗。
昏暗渐渐退去,黑影全然消失了。就在它慢慢退去之时,桌上的蜡烛重新又冒出火苗,壁炉中的柴炭也燃起了火焰。整个房子再一次变得宁静而祥和。
两道门都还关着,那扇与仆人的房间相通的房门仍然上着锁。小狗曾痉挛着龟缩在墙角,这时仍然躺在那里。我召唤它,它一动不动;我走上前去,发现它已经死了。它双眼凸出,舌头伸得老长,下颚上沾满唾沫。我把它抱在怀里,放在炉火边,对失去可怜的宠物感到深深的悲痛和自责。我为它的死而愧疚。我想它是被吓死的。可是真正让我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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