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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挂,照旧显出一副阴森森的死尸模样,我也许会以为罗维娜当真挣脱了死神加在她身上的桎梏呢。但如果这想法就连在当时也不全对的话,至少可以肯定,那裹衾的怪物确实在床上爬起身,两腿无力,双目紧闭,浑像人家做着噩梦的模样,踉踉跄跄地走着,一寸一寸飘到房间当中,实实在在(根据诺甫版本,此处作“boldly”显眼,本文从伐金版本译出。),清清楚楚。
我并没哆嗦——我并没动弹——因为那人形的神气、身材、举止,使我想起不少说不出的幻想,在脑子里匆匆打转,害得我反而麻木了——浑身冰凉,成了石头人。我并没动弹——只是怔怔地望着这个鬼怪。心里乱七八糟——翻江倒海似的平静不了。眼前站着的当真是活生生的罗维娜吗?当真是罗维娜——特瑞缅因那位秀发碧眼的罗维娜·特瑞梵侬小姐吗?何必,何必疑心呢?绷带不是紧紧扎在嘴边吗——这难道会不是活生生的特瑞缅因那位小姐的嘴?还有脸蛋——不是红艳艳的,就跟她妙龄时代一样吗——对,这确是活生生的特瑞缅因那位小姐的漂亮脸蛋。还有下巴,两个酒窝,就跟她健康时一样,难道会不是她的?——但话可说回来,难道病了以后,身体就会长高了?一想到这念头,我疯狂透顶了!一个箭步跳到她面前!她往后一缩,不让人碰着,听凭头上裹着的阴森森的寿衾掉下来,松开来,密密麻麻的一头蓬松长发,就飘拂在房里川流不息的空气中了;比深夜里的乌鸦翅膀还黑呢!这时,站在我面前的人形慢慢睁开眼睛。我出声尖叫了:“啊,至少我决不会——决不会弄错——这对滚圆的,漆黑的,惶惑的眼睛——是亡故的爱人的——是小姐的——是丽姬娅小姐的。”
徐汝椿译
2.查理十一的幻觉
〔法国〕普罗斯佩·梅里美
霍拉旭,天地之间有许多事情,是你们的哲学里所没有梦想到的呢。(原文系英文。见朱生豪译莎士比亚《哈姆莱特》第一幕第五场。)
——莎士比亚《哈姆莱特》
一般人不相信离奇的幻觉和幻象,可是其中有些的确得到了证实。如果拒绝相信,就只好干脆彻底点,把所有的历史见证一股脑儿全部推翻算了。
有一份正式记录,上面有四个值得信赖的见证人签名(这里的所谓记录是国王查理十一所写,由瑞典华特兰迪塞斯博物馆发表,上面有四位证人签字,即总理大臣查理·比尔克、王国参议员m。w。比尔克、亚历山大·奥森斯蒂恩、副看门官彼得·格拉乌斯兰。梅里美在此并未使用这些人的真实姓名,而且除国王外只提到三个人。叙述内容与记录亦有出入。),这就是我下面要叙述的故事完全真实的保证。我还要说一句,这份记录所载的预言当时已经有人知道并提及,而后来发生的事件似乎也证明了,预言果然成了现实。
有名的查理十二之父查理十一是瑞典最专制,但也是最贤明的君主之一。他限制贵族过分的特权,取消元老院的权力,并自行制定法律。总之,他改变了在他以前被寡头势力所控制的国家体制,强迫各等级给予他绝对的权力。此外,他是一个开明而勇敢的人,对路德派宗教(路德派宗教,即路德宗,基督教新教主要宗派之一,以马丁·路德的宗教思想为依据,主张建立不受罗马教廷统辖的教会,认为信仰和教义应一致,强调《圣经》的权威高于教会的权威。)异常忠诚,性格刚强、冷酷、讲求实际而与空想无缘。
他的妻子乌尔里克·埃莱奥诺尔刚刚去世。虽然有人说,是他的冷酷无情使妻子过早地离开了人间(国王与王后感情不融洽,私下另有情妇。),其实,他对妻子还是尊重的,而且出乎人们意料之外,妻子的死对他也是个打击。自从发生了这件事之后,他变得比以前更加忧郁和沉默,拼命埋头工作,说明他需要摆脱痛苦的思绪。
一个秋天的下半夜,他穿着睡衣和拖鞋,坐在斯德哥尔摩王宫他的书房里,面对着烧得很旺的火炉,身旁是他所宠爱的内侍布拉埃伯爵和包姆加腾医生。附带说一句,这位医生自命不凡,总想使人怀疑一切,但医学除外。那天晚上他传召这位医生,因为他感到有点不适,想问问医生的意见。
夜深了,但国王一反平时的习惯,并不向他们道晚安使他们知趣告辞,而是低着头,眼睛注视着尚未烧尽的木柴,默然无语。他们随侍在侧他觉得心烦,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又害怕一人独处。布拉埃伯爵发现国王并不喜欢自己在场,已经多次表示担心国王需要休息:但国王一个手势把他留在了原地。医生也谈到熬夜对健康有害,但查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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