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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好,比如吃桔子时剥了桔瓤外的薄膜再慢慢吃。
7月1日。
李家办婚宴。
高朋满座,笑语喧哗。
凌波中学的所有教师都来参加韩、李两家联姻的盛宴。
敬酒,嚎叫,大放鞭炮。
李父致辞:感谢党,感谢毛主席,没有党,没有大家,没有老师的培育,就没有李强国!
新人一桌一桌敬酒,幸福微笑。
李霄鸿向他们举举酒杯,拉过韩绮梅笑得意味深长,我只能祝你今晚别哭。
酒席散后,韩家人因为家近,等一对新人入了洞房就早早回去了。其他客人一一散去。
夜里10点左右,来了场阵雨。
李强国先上床。他脱去上衣。他的身体线条跟他的面部恰恰相反,不见生硬,却也远离了刚健挺拔,呈现曲回的柔,这柔又不见韧,一种病态的凹凸曲回。
韩绮梅没有防备地看到了没穿上衣的李强国,仓皇收回目光。这时候她才强烈地感到,与这个人同处一室,是个令人费解的不能接受的玩笑。她说还要看看书,坐在梳妆台前不肯动身。
李强国急急地招呼韩绮梅早点休息,叫了几遍,韩绮梅就是不动。
李强国赤脚从床上跳下,抱起韩绮梅丢床上。
用餐时总被饥饿驱驶的嘴唇,就这样靠近。在韩绮梅的眼里,它是无法接受的恶。它以狂饮的姿态吮吸她的嘴唇。她看见自己是一只荒野里的弱小,在一条弱肉强食的食物链上为免遭虐杀而急速飞奔。他的手在她的肌肤上爬行。女人的皮肤是有禁忌的。如同高贵的信仰不容侵犯。她感觉她的肉体更强烈于她的意志在对抗。有的极限是宽容不能到达的。有的坚持是仁慈不能化解的。她想以坦然的心态做一个好妻子,而她不能驾驭,似乎有一个坚贞的灵魂在她的体内,随时准备与这个称做丈夫的男人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而她总是弱小的一方。她悲哀地想起雨林中的猪笼榕,她就是那棵被猪笼榕包裹绞杀的不幸的树。一纸婚姻把他安排在了她的身边,她能坚持多久?她能怎样坚持?有一瞬间她不再抗拒,她的身体接近死亡的状态。她好像就是那棵在寂静中被绞杀的树。一瞬息就完成了枯萎,腐蚀,消亡。粗重的呼吸和带着异味的体气令她五脏六腑翻腾不已。她又开始对抗。那双刻意温柔的手蚯蚓般在她皮肤上蠕动。禁不住的颤栗。她神经质地觉得被这个男人接触过的地方将滋生无法治愈的暗疮。生命不再优雅。灵魂不再干净。对莲花纯粹的幻想拦腰折断,天空一片漆黑。爱情已先她死亡,永不生还。
韩绮梅想大喊,大哭,显然有失理智。
她貌似平静。她说,强国,别这样,没请婚假,明天还要上课,早点休息。
处在醉酒状态下的李强国心神迷乱,根本没理会韩绮梅在说什么。
韩绮梅使足力气脱出他的控制。
“这事,等我们适应过来再说。”
李强国愕然地看着韩绮梅,“什么事?”
韩绮梅边下床边说,就这点事。
欲望中颤抖的男人终于领会,“洞房之夜不做这事,算什么?”
韩绮梅又被蛮横地丢在床上。
羞辱不堪又觉无望的她失声哭了起来。
李强国僵直地跪立一边。
韩绮梅坐起。有巨大的痛苦在肆无忌惮地折磨着她,她不可遏制地哭得全身耸动。
风雨声中传来李父的一声咳嗽,韩绮梅趿着拖鞋开门冲进了沉沉雨幕。
李强国被韩绮梅突如其来的恸哭弄得不知所措,他迟缓地穿好衣服追了出去。
他无法理解这个在雨中狂奔的女人。
做错了什么?极小心地察言观色,极耐心地追求等待,极坦白地表露一切,他几乎把中国男人的传统美德集于一身,谦恭、温和、体贴、勤劳、好学、上进,尊敬女人,任劳任怨,我做错了什么?他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沉沉的夜色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她的身影不见了,哭声渐远渐小直至消失。雨水劈头盖脸地倾泻,风肆虐地扭摆着他的衣服,东西南北地乱扯,衣服紧巴巴地裹在了身上。从来没有过的凄风苦雨。
耀眼的闪电,肆虐的风,狂暴的雨,昏黄的灯光,浓厚的黑暗,夜的寂静和神秘,都使他不寒而栗。一个清晰异常的意念直冲脑门——“我没错,这奇怪的女人”——想到“奇怪”二字,他什么都释然了,他不想再追究自己,于是放下那个困扰着他的疑问,反身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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